内容:附件一至三
一:强押出境的难忘夜晚、二:G 座支援“2.22”绝食斗争的一幕、三:武吉西奥扣留营的“汤匙事件”
附件一:强押出境的难忘夜晚
他们害怕我们,像害怕见到明天将升起的阳光。
随着砂拉越革命运动不断地向高潮发展,敌我双方矛盾日益更尖锐化,积极准备武装斗争已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敌人镇压革命的手段也必然更加疯狂。从各地陆续被逮捕的各族、各阶层人士有增无减,拘留营人数激增,濒临爆满。这对当权者而言是超大压力。为长远安全起见,也为有效地控制营内局面,他们抄袭殖民统治者之老手法即“分而治之”。就在这种形势下,我们五十位政治拘留者被临时移迁关押在古晋对面江的武吉西奥山上一座“洋房”。随后,拘留战友们于一九六四年十月十一日又被当局偷偷摸摸在半夜动用军用飞机强行押送离开祖国的土地,秘密遣送到马来亚半岛的华都牙也牢狱监禁。
这项蓄谋已久的“遣送”行动,事前已经过精心策划的。早在遣送前,当时拘留营主管,这名曾经在汶莱血腥镇压人民起义的英帝爪牙去吉隆坡刚回来,不久即召唤营内某些人,密商遣送出境拘留者名单。在“名单”中几乎全部较活跃之“死硬”分子都被“点名”,可谓“一网打尽”,漏鱼极少。整个遣送过程,就其时间、地点、交通、路线、接应等都已妥当布置。
当天晚上,营长假借营内人多拥挤为理由,点名要调动部分战友到附近山上一座“洋房”,虽然事出有蹊跷,可是大家觉得搬来搬去还不是一样坐牢?并未多加分析。直到搬到“洋房”,始察觉营内设备不足;如自来水管、厕所、铁丝网等都未装备完善。由於大家忙于自己事务,无暇及顾、不疑有诈。时至深夜,有的战友疲倦睡觉了;有的刚搬“新居”精神亢奋,还在谈天说地。大概在午夜时分,忽然屋外传来乒乓乒乓吵杂声,夹着急促皮鞋脚步声,随即而来的是大队野战部队人马冲了进来。他们大声喝令:“Semua Bangun,Semua Bangun”!(大家起来),迅速以三对一的势态包围着每个战士,接着说“Tidak boleh cakap apa-apa!”,强烈口气威迫战友不可张嘴说话。几位战友刚入睡不久,张眼看到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景,一时昏了过去。
随后,几个高级警官走进来,接着是警察总长Henry。他以狂妄,目中无人的态度踩着地上牢友们睡觉的褥席,用英语说“We want to send all of you to another place!”(我们要遣送你们到另一个地方)。接着,他命令把我们带走。多数战友还穿着睡衣服,无一东西可以携带,一个个被强押出大门,经过门口连我们的手表也被“抢劫”留下。甫出门外,周围都是军警,每个荷枪实弹,虎视眈眈,三步一岗,如临大敌把我们重重围住。几十辆大卡军车早已开着引擎等候。我们上车时双手锁上手铐,手扣又连着拉拖着的两条铁链。坐定后,二条长链穿过每个人的手铐,然后被锁在军车两边的铁柱上,几十辆大卡车於是便前后开动,一路浩浩荡荡,全速向当局预定目标奔驰。途中还迎来不少巡逻警车,穿梭其间,戒备森严,保密又保安得“滴水不漏”。
猫城(Kuching)的午夜是寂静的,正下着蒙蒙的细雨,马路两边甘榜居民已经沉睡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夜晚,侩子手们正干着一场不敢见阳光,违背砂拉越人民意愿、伤天害理的事。
在途中,车上战友们心照不宣,默默无语,可都在想:有今晚上这一幕演出是不足为奇的。敌人可能正在垂死挣扎,使出用以挽救他们政权濒于灭亡的最后一招。但我们战友们都坚信;天一定会亮,太阳必定会从东方升起来的。任何黑暗势力,终究是挡不住阳光的。不管前路是刑场还是坟场,我们每个人“一无所有”,只带来的是一条生命,人多心齐,肝胆相照,定能义无反顾,心安理得,豁了出去……。想着,想着,卡车突然缓慢下来。原来前面是要上渡轮过河。上岸后,卡车以原有时速行驶。不久,出现在眼前是一片灯光明亮的广阔地方。卡车缓慢驶过守卫森严的关卡后,即停下。战友们相续下车,可是双手依然被手铐扣进带牵着二条长长的铁锁链。侩子手们把战友们就像对古罗马奴隶囚犯一样看待,只有脚下未见沉重锁扣和铁链而已。他们显得心慌意乱,害怕我们像害怕见到明天将升起的太阳,因为我们这批人是颠覆那黑暗腐朽的势力,在他们眼中所害怕的所谓的“恐怖分子”。
附件二:G 座支援“2.22”绝食斗争的一幕
为支援D座“2.22”无限期绝食斗争,刚搬到G座的战友们于一月二十七日早上召开无限期绝食斗争誓师动员大会。全座八十余位战友都抱以高昂情绪,义愤填膺出席了。大会正按原订议程进行时,座外传来警笛大鸣声音。不久一批为数几十个的狱卒带着警棍冲了进来,带头的喝令我们在十五分钟内集会须即刻解散。面对这种剥夺座内自由集会权利的的无理口令,我们当然予以坚决的拒绝,并派出代表向他们提出抗议交涉。与此同时,我们继续以各种语言向狱卒讲解我们此次斗争的目的和原因,争取他们同情和谅解。此外,我们也作好面对镇压的心情准备,我们靠拢在一起手挽手,筑成一道人链,以阻他们个别拉走,敌人眼见警告施压无效,随即下令动手拉人。顿时场面骤现紧张失控,双方你推我拉相互推挤碰撞,我们顽强反抗,坚持不被拉走由于人多地方狭窄。在挣扎中有些战友被推撞跌倒,衣服也被铁刺篱笆割破而受伤流血。此时,人链在强大压力下开始向外移动,大家喊着口号,高唱革命歌曲,乘势冲撞大门集体冲了出去。在外边早已布满了戒备森严的警察镇暴队,他们手持盾牌警棍,一个个凶神恶煞不由分说冲了过来,更是强拉硬推,甚至挥动手中警棍见人就打加上脚踢。几个战友以肩膀手腕阻挡,顺势也给了自卫回敬还击,相互扭成一团,争斗极为激烈。许多战友衣服撕裂,毛巾、鞋子、眼镜脱落地上,草场留着血迹,场面一片混乱,活像街头群众暴动。随着战友们三三两两被强拉押进隔离牢内,而那些被打压或受伤,挣扎着不走的战友也四脚朝天地被抬走,或拖拉了进去,一场暴乱的场面渐渐沉寂了,只是隔离牢内高喊声、口号声、歌声,还是此起彼伏,持续不断。
附件三:武吉西奥扣留营的“汤匙事件”
在武吉西奥扣留营“汤匙事件”是50名战友被强押去马来亚后,营长又精心策划对政治扣留人士采取高压政策之一项阴谋。在这之前,营方声称由于米粮不够,而减少配给,每餐只发给每个营(有A、B、C营)一大桶饭,可是营内人数众多。事实上,每人也只能分到半碗多,吃不够当然肚子起“革命”。于是派代表吴华东、沈楚南向营方交涉。营方见实况后,多增每餐一珍,即所谓的“One Ton One Tin”。过后,营方又召见代表胡说什么营内有人“告密”,营内扣留人是要以汤匙当武器,所以就改配塑胶汤匙,但是塑胶汤匙易碎破裂,营方又藉口指控营内战友存心搞破坏,当即宣布终止战友在营内一切平时应享有的基本权利。(不允许会见家属、写信等)为期六个月。但期满后,又无任何理由下,再处罚延长三个月。在处罚初期,一星期不可吃饭(营方要偷省米粮),每餐只许吃两片厚面包,配上两条小咸鱼。面对营方如此猖狂无理的一连串措施。全营战友无不深表愤慨,又派代表向营方严正抗议交涉。营方不但不理,反而扣押代表联同朱增义等人一同监禁在营外一个山坡拘留所,此事全营获悉后即刻展开一天的有限期绝食斗争,而营代表等人也以三天绝食表达他们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