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附录十六:强烈谴责反动当局的恐怖主义行径
附录十七:1973年“斯里阿曼”和谈
(附录十六)
强烈谴责反动当局的恐怖主义行径
自从1976年9月江海佳同志牺牲以来,敌人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搞反革命的“恐怖主义”宣传。敌人残无人道令人发指的在我们可敬的烈士尸体上进行蹂躏摧残,用刀乱砍全身,砍得血肉模糊;有的同志尚未断气,活活被折磨至死;有的女同志衣服被剥得精光,乳房被割掉;特别是头部,敌人故意把头发搞得蓬乱乱的,在脸上搞了许多疮孔刀痕,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然后把它拍
摄下来寄到报馆去,或印成传单多次四处散发或到学校等地去展览,进行“恐怖主义”宣传。
我们藐视敌人这一卑鄙无耻的伎俩,对敌人的这一残暴行径,我们表示最强烈严重的抗议!
敌人在我们烈士的尸体上搞“恐怖主义”,其包藏的恶心,不外是搞恐怖气氛,以显示“恐怖分子”之“恐怖”,显示干革命的人死之恐怖,能儆戒后来,慑其淫威,俯首贴耳地任其宰割、奴役。我们正告敌人:你们这些既愚蠢又怯懦的家伙,搞了这点“杰作”,众人就为“死”或“死之恐怖”所慑而软了手脚,就会屈膝投降了。这只能是痴心妄想,除非死尸能行走。即使“下一个就是我”,那又有什么了不起可怕呢?我们从来没有认为干革命不用死,真正人民战士无须为了活命,而向你们低声下气,乞求你们的“慈悲”。历史事实一再证明,革命者是杀不绝的,革命人民也吓不倒的;而相反,靠杀人起家、靠刺刀苟延残喘的反动政府没有一个最终不完蛋,杀人越多,完蛋就更快。在我们被剥削人民与革命者看来,反动派杀人绝不是胜利者,在死尸身上“显神威”,更不是什么“英雄”,而是卑鄙无耻!软弱无能!
谈到“恐怖”问题,在人民群众看来,革命者一点也不恐怖,你们青面獠牙,杀人吃人,才是真正的恐怖。也许在你们面前,我们是恐怖分子,可以理解,有了我们“恐怖分子”的存在,你们就不能自由自在人民头上拉屎撒尿,我们就要夺你们的权,要革你们的命,你们怎么不感到恐怖呢?我们就是要做你们的恐怖分子。
我们可以告诉敌人,你们可以破坏毁灭我们烈士的死尸,但永远也破坏不了烈士的光辉形象和崇高的革命品德。你们会得到什么呢?得到的是“残暴”、“无人道”的名称,更加脱离群众,不得人心,悲愤和仇恨更加在我们胸膛中急剧升腾。我们同志虽然丧失生命,即使死尸残缺不全,甚至骨肉也找不到,那又有什么不幸呢?反正为革命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比泰山还重,死了流芳百世;而相反,你们丧失了比生命更多的东西,你们虽然活着,就像死了一样,你们早已被人民摒弃了。
敬爱的同胞们,我们共产党人、革命者为了祖国的独立解放,为了各族人民的自由民主、幸福,准备献出个人的一切,甚至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如果我们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也不愧为北加最优秀的儿女,我们爱祖国、爱人民有什么罪?我们难道非罪该万死不可!?我们牺牲了敌人还要破坏摧残死尸?!他们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是没有一点人性!我们号召广大同胞们一致严厉谴责与抗议敌人这一法西斯手段,更激起对敌人的愤恨,对同志与革命事业更加同情与热爱,这样才能对得起在我们前头英勇牺牲的烈士,使他们含笑于黄泉。
干革命要流血牺牲,我们就是敢于正视这个血淋漓的鲜血,我们为能够承担这种牺牲感到无限光荣与自豪。我们深信,革命总是前赴后继向前发展的,由于我们所付出重大代价,推动了社会向前发展,世界走向进步,走向光明。总之,先烈的死,是为后来人的幸福铺平了道路,我们应当更奋发而前行。
最后,我们再一次正告敌人:你们欠下的血债,总有一天要算总账的。你们疯狂的迫害我们,在烈士的死尸上搞“恐怖主义“,只能自食其果,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1978年
(附录十七)
1973年“斯里阿曼”和谈
—王连贵
(一)“和谈”的形式
1973年10月10日,北加人民军主任兼政委黄纪作,写信给砂州首席部长耶谷,表示和谈的意愿。10月13日耶谷收到黄纪作的信。10月19日黄纪作和黄纪权等四人到达成邦江。10月20日开始谈判,并签了“谅解备忘录”。10月25日第一批纪作身边的同志开始放下武器撤出。
黄纪作早期是砂盟的中央委员,以及之后成为北共中央主要领导人之一。这么重要的一个领导人,置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不顾,去和长期激烈敌对的敌人谈判,可以不必经过与其他高级干部的集体讨论决定,在没有和西部主要领导林和贵,以及东部主要领导洪楚廷的商量,就自行采取这么重大的行动。这样的谈判形式是不可思议的,不论谈判的原因是什么,不论其结果怎样,这样的谈判形式是绝不允许的,在组织原则上是错误的,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再说,谈判仅仅一次和一天就签订协议,太轻率了!
照理一个组织的这么重要领导人的这么重要的一种主张和决定(与敌人谈判),一定首先在最高层组织中进行反复谨重的研究,方可做出决定。如果集体决定要谈判,也得经过多次和相当时间的谈判。
即使黄纪作是以个人身份出去和政府谈判,也由于他在组织中的极重要地位,也会因而对组织产生巨大影响,也是不应该的,何况他以北加人民军主任兼政委的身份,就更加不应该了。
所谓的对某个中央领导人没有信心和不信任,以及跟其他中央领导人联络有困难等等原因,因而自作主张,私自行动,搞个“米已成饭”、“突然袭击”,这未免太过不尊重其他领导和其他同志,这是极端不负责任的作法,难免被人怀疑为借口之词。
(二)“和谈”的时机
革命过程中,与敌方举行公开或秘密的谈判是允许的,问题是什么时候谈判比较恰当。
1973年10月,黄纪作与耶谷政府举行的和谈时机会恰当吗?
第一,当时黄纪作个人的处境
黄纪作与林和贵1972年开会分手后,便准备倒回第二省,要去第三省与洪楚廷会合,路途中曾与敌兵驳火,并牺牲个别同志,加上敌情紧,到接近成邦江时,派黄赛莺、范国强等七位同志去与第三省同志联络,又有同志牺牲和被捕,连黄也意想不到投敌。在这样的处境下,黄纪作出去和敌人谈判,不能不令人对他产生各种怀疑,例如怕死、摆脱个人困境,等等。加上在那之前,他领导下的第二省国内和边区的武装斗争,都面对一系列的挫折打击,已走向低潮。
第二,当时国内革命形势
1973年,砂拉越革命组织还是坚持争取砂拉越独立,进行反对“马来西亚”的斗争和革命战争。
1973年第一省武装斗争形势还好。第一省边区武装斗争失败,以及第一省内遭内奸破坏后,1968年林和贵等同志回国整顿,恢复工作后,经过几年的奋斗,到1973年武装部队已经发展到约四百人,成立了六个中队,非武装和地下工作也都有相当的恢复。从上到下,没有人想放下武器和政府谈判的问题。
1973年第三省武装斗争形势也还好。自从1968年开始建立武工队开展武装斗争后,第三省革命斗争也从低潮中恢复过来。到1973年三支武工队人员已经发展到四百多人,非武装和地下工作也都有了相当的发展。从上到下,也都没有人想放下武器和政府谈判。
狱中同志在极端不自由和残酷的迫害下,仍然有几百人坚持斗争和革命,甚至还准备越狱和准备把牢底坐穿。
黄纪作领导的第二省武装斗争确实遭到很大挫折,从高峰时的近百人的部队,到1973年仅剩下约20人。
总之,虽然国内武装斗争面对局部的挫折和遇到不少困难,然而大体上还是处在发展和高涨时期。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时候,提出全面停止武装斗争的和谈,很显然是不恰当的。
第三,当时的东南亚武装斗争形势1973年是东南亚各国人民武装发展比较高潮的时期。马来亚人民解放军的多支突击队,纷纷南下,在国内的几个州,不时开展战斗。
泰国、缅甸和菲律宾等国的人民武装斗争也在蓬勃发展。尤其是越南南方、柬埔寨和老挝人民的反对美国帝国主义的解放战争正打得烽火连天,取得巨大的胜利的时刻,根本没有和谈的气氛。
从当年黄纪作个人的处境,以及当年砂拉越的武装斗争的形势,和当年东南亚各国人民革命武装斗争的大好形势看,1973年和谈的时机是不恰当的,是错的。
(三) “和谈”的内容
1973年黄纪作与政府的谈判内容是,“停止武装斗争,参加和平建设”。黄纪作私下也是主张全面停止武装斗争,出去搞和平斗争。后来经以洪楚廷为首的第三省领导的反对,才改变原来主张,同意“出多留少”。
由于砂拉越是马来亚的殖民地,而且不论是砂解放同盟还是北共,都是坚持争取砂拉越独立的。因此,任何反对原来宗旨,站到对立的主张和行为都算是背叛,都是错误的。
因此,在1973年的“谅解备忘录”下出去,而放弃原来宗旨、赞成大马的,都是对自己原来立场的背叛。“出多留少”由于有留下部分继续坚持反马独立斗争,所以没有完全错;坚持留下武装斗争者没错;出去而继续原来宗旨者,不站到对立面者也没错;而走第三条道路者,则另当别论。
(四)“和谈”的影响
从1973年10月21日黄纪作签署“谅解备忘录”到1974年7月4日的8个多月时间里,第一省出去者305人,第三省出去者265人,总共570人,留下坚持武装斗争第一省52人,第三省122人,总共174人。就是说我们的武装力量损失了约百份之七十六。这无疑是个巨大削弱和打击,至于对革命士气的打击,那就更难以估量了!
和谈后,革命的一条重要战线-监牢战线,没有了。长期坚持狱中斗争的同志们所受的打击之大,难以形容,其对革命造成的损害,不言而喻。
至于和谈对广大革命群众,更是不可理解,产生对革命的不利影响,可谓至深且巨。
对国际革命也会产生少许不好影响。
和谈的最大收获者是政府方面。在短短的时间内,不费一枪弹,只花少少一点钱,就极大削弱了其对手,不论是军事方面还是政治方面(包括心理战方面)的进攻,政府在和谈后,对继续留下坚持武装斗争的同志疯狂的进攻,都是前所未有的。
实践证明了,和谈对砂拉越革命的打击是非常巨大的,和谈极大的帮助了敌人,和谈大大提前了革命低潮的到来,和谈加速了武装斗争的失败。
实践也证明,和谈并没有实现搞非武装斗争的承诺。今天,马来西亚政府也还不允许完全放下武器的马共搞非武装斗争。由此看来,远在1973年要全面停止武装斗争,出去搞非武装斗争,只能是一种不实际的幻想。
当然,由于有了《谅解备忘录》和“出多留少”的政策,出去的同志避免了背叛徒、逃兵的包袱,有的同志还有了解脱的出路,部分群众也避免了被进一步镇压和得到解脱,这也是事实。
总之,人们可以从和谈中吸取很多经验教训。
(五)“和谈”的原因
在长期革命过程中,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曲折,这是任何国家和革命组织所不能避免的,而1973年和谈是砂拉越革命过程中一次较大的曲折,其原因是多方面的:
第一,由于和谈是由黄纪作提出的,并未经与其他领导协商前已签下《谅解备忘录》,所以黄纪作应负首要责任。至于纪作为什么会去和谈,根本原因应该是他自身的思想意识和方法决定的,因为同样
一种客观环境,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意识和方法去面对,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客观的原因是,纪作当时所面对的处境和之前所面对的部队内部情况和群众情况,以及敌情,等等造成。
第二,其他内部原因
黄纪作首先找到黄纪晓,纪晓不但没有反对,而是积极配合执行。假设纪晓坚持反对立场,甚至抵制,那纪作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或者纪作即使坚持和谈,影响会不会不一样呢?因为纪晓当时是北加人民游击队的总司令,西部的重要领导人。
之后,纪作又找到第三省领导黄理生,以洪楚廷为首的第三省领导,当时虽然反对全面停止武装斗争是对的,然而却提出“出多留少“,加上其他种种原因,还是较快的配合了黄纪作的行动。
林和贵当时对纪作的和谈,在主要干部中进行批判,而他自己却没有坚定的立场,采取见机行事的态度,加上他的某些严重缺点,造成他对干部和战士缺乏凝聚力,而造成在关键时刻的众叛亲离。最后,甚至在文铭权公开批判和谈的情况下,他仍然出去,这显然是不对和不应该的。
当然,如果当时除了主要领导以外的广大干部和战士水平更高些,局面也可能较好些。
身为当时最高领导人的文铭权,由于长期在中国,极少与国内联络,不可避免的也应该负他所应负的责任。
第三,政府方面,除了长期军事镇压外,同时重视政治攻势所起的作用。尤其是当时耶谷的政治手段的圆滑的配合。和谈是双方的,单方面构不上和谈。
第四,我们的群众基础不够,也是原因之一。
(六)其他值得探讨的问题
第一,假设纪作1973年没有出去和谈,而是按照原先他和和贵开会计划的,他和纪晓到第三省结合,争取建立鲁让根据地,结果会怎样呢?如是这样,第三省武装斗争很可能提前向第四省发展,甚至有可能向沙巴发展,以及重回印尼边区发展。第一省方面也可能重新向印尼边区发展,砂拉越的武装斗争就不至于在1973年遭受重大挫折而提前倒退,还有可能砂拉越的武装斗争再较好的坚持多几年,给敌人更大打击的,如到时需要和谈,才有计划的组织代表团之类的进行和谈,结果应该会较好。
第二,有一种说法认为:后来的实践证明,武装斗争也是不能坚持,也是失败走不通,因此1973年的和谈放弃武装斗争没有错。
1973年和谈后,武装斗争继续坚持了16年,还是失败了,这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不能用来做为证明,当年和谈停止武装斗争是否正确的根据,因为16年前与16年后的国内外形势与武装斗争形势,有
了很大的变化和不同。和谈16年后的1990年,武装斗争失败了,当年不利的国内外形势造成武装斗争的失败。然而1973年和谈时的国内外形势,对武装斗争还是比较有利的。当年我们的武装斗争总的方面还处在有利的高涨时期,东南亚各国武装斗争也正蓬勃发展。
再说,纪作在第三省领导反对全面停止武装斗争而主张“出多留少”后,也改变原来的主张,赞成大部分出去搞非武装留下少数坚持武装斗争。
我以为,看待历史,应客观的、具体的、社会的、发展的进行分析。现在行不通的,不等于过去也行不通;现在行不通的,也不等于将来也行不通。事物总是随着时间的转移而不断发展变化的。
第三,有一种说法认为,1973年和谈减少了部分同志的牺牲,似:
乎和谈不仅是“对”的,还有“功”。
如果站在个人立场讲,这不但是事实,而且应该感谢和谈。但是,如果站在革命的立场看,这种减少部分人的牺牲,却带来给革命巨大挫折和牺牲的代价,甚至取消了革命。这对革命应该是不对的。
再说,为了一时减少部分人的流血牺牲而使革命道路更加曲折和遥远,所造成的牺牲损失是难以估量和更为巨大的。
再说,战争就是要流血牺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战争的本质。从古至今,那有不流血牺牲的战争,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减少战争中我方的牺牲,尽可能的多消灭敌人,是军人的责任。保存自
己,是为了消灭敌人,是为了争取战争的胜利。减少牺牲,如果是因为军队指挥员自身的怕死或怕队员的牺牲而向敌军投降,这无疑是不允许和不对的。一支军队被敌军包围,为了避免牺牲而举白旗,从来就是不对的。军队是绝不容许投降的,如果允许投降,这支军队就必败无疑。
要革命就要付出牺牲的代价,要进行革命战争就要付出流血牺牲的代价。没有牺牲,不可能有革命的胜利和成功,害怕牺牲就不能革命,害怕流血牺牲,就不要进行革命战争。当革命者被迫改变斗争形式时,被迫采取武装斗争时,你害怕流血牺牲吗?你只能放弃革命,甘当奴隶。当一个国家被另一个国家的军队入侵时,这个国家的政府由于怕流血牺牲,不进行反侵略战争,对吗?除非甘当亡国奴。
为了正义,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而流血牺牲,从来就被认为是光荣的,马来青年英雄罗斯里·多比的斗争没有成功,失败了。然而他的流血牺牲仍然是光荣的,有意义的,仍然是英雄,永垂不朽。害怕流血牺牲,而放弃革命立场之举,不值得宣扬。
(七)结语
像砂拉越这样处在民族问题比较复杂的落后小岛国里,要进行革命斗争,尤其困难曲折。因此,在斗争中犯错更难避免。我们不必回避错误,应勇于面对现实。
世界上从来没有没有缺点的人,从来也没有不犯错误的人,尤其是那些干大事的人,当领导的人,更是如此。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