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巍峨的砂印边界崇山峻岭中,在那日夜奔流不息的马罗河,先后生活过近千个日子里,在没有战事发生时,这 “世外桃源”是很可爱的,我至今还常怀念在那边区的马罗河岁月。当然,在那里一定也有些烦心、惊心的事,也同样永远的深印在我的心中。
在一个晴朗的早上朝阳升起时的马罗河大森林
马罗河的小支流
世外桃源马罗河
- 回忆在那砂印边区的千多个日子 -
- 作者: 丹心
马罗河原名Sungai Embaloh,伊班人又称之Sungai Kanjau,是加里曼丹岛(婆罗洲岛)印尼西加省卡江Kapuas 河尾左边伸至与砂拉越第三省边界的一条大支流,她奔流在茫茫的原始森林间,让这边区充满战斗的诗篇。
马罗河边的景色是美好的。在没有狂风暴雨,没有山洪暴发时,撑着船沿江上下,那时你会觉得是置身在帐篷莱仙岛,山灵水秀,树青河绿,轻风鸟语,清清悠悠,幽幽静静 . 时而听到大头鸟 “哦 ! 哦”的雄鸣,时而听到猴群嬉闹呼应的杂声。时而看到河里摇摆的鱼,时而看到各种少见的鸟,是可爱啊复可爱,更令我无限怀念。
这河水,清清悠悠地惹人爱,更让人时刻警惕她的骤变的厉害,“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变小人心”。当山洪暴发时,隆隆的巨响声,伴着深黄色的泥浆水,从河尾倾泻而下,那情景刹是吓人。有时在岸上可惊见,那浪头一打出,飞奔出六七丈远。遇到这种情景,撑船的老哥们要及时把船拖到安全处。我们有时会在浅滩处休息午餐,烧点水,煮点热汤的,遇到这种情形,就什么都煮不成,得及时往高处转移,手脚慢,当心锅具等都会被冲走,真是惊心!
砂印边界的高山峻岭,有者高达四千多英尺,在那样高的山顶,并没有高耸环抱的大树,只有佝佝偻偻,扭扭曲曲的树木,树木长不高长不大,也许长不起来呀,也许是高处不胜寒?又或许是苦苦和劲风较量的结果。更或许它自认已在高山之巅,阳光充足,无需与旁者竞争高,而不思长进吧。在这样的高山地带,冷时,真是奇冷,白天都畏惧于下河,真要冲凉,要一切准备就绪,一下水,浸泡一下子,马上就得冲上岸。
那高山上的河水有如明镜,一粒细沙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砂印边界地带最高峰的山凹,我们叫 “冷库点” 在Ulu Bangkit分水岭地带的 Bukit Panggau Dulang,在那儿的晶莹美丽的小河,就是看不见一条小鱼儿。你会诧异地发现:鱼儿在这,完全没见踪影,我们沿河跑了一小时多还是没有看到鱼儿,只有少少的几只 “油螺”在水底爬动。
在边区河边,或者去钓鱼,或者当你想在那大石头上小休,看书,聊天,冥思时,总有很多的 “小蚊子”,我们管它叫 “不子”向我们骚扰,被叮的又痒又痛,不胜其烦。这小东西是无孔不入,钻进头发,颈项处,眼脸处。这小东西是太煞风景了,也太惹人厌了。
边区的大森林里,不论是高山,还是河边,都有山蛭,这是导致我们多年来不知失去多少鲜血的魔鬼。山蛭是无骨软体长圆形小虫,以吸取动物的血维生。山蛭比水蛭小,分褐色黑边与青边两种。一般长一寸多,直径约5mm左右。黑边山蛭多在平地和山垄地面的树叶下,有时也在距离地面不高的枝叶上;而青边的一种多在河边。这些吸血小虫都异常敏锐,只要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稍有动静,它们就伺机待发,列成一行行,等待目标靠近。当我们到时,那一条条直立的躯体,一扭成弓形,要多快就有多快搭上你的身体(多在脚部),超强的吸盘紧紧粘着,然后再移到更好的部位开始吸血。黑边山蛭与青边的不同,黑边的多在脚部(比如脚趾间,脚盘,脚髁上下),吸血时没有疼痛感,所以多能成功吸得饱饱的。而青边的山蛭就不同,它搭上你的身体后,还会往上爬,钻进裤子内,或停在男女的下体处,所以女性对这东西特别厌恶。它不单吸了血,又往往令人难堪。不过这种山蛭在咬破你的皮肉,开始吸血时,会感到疼痛,所以很快被发觉弄死,较少吸到血。山蛭咬破皮肉开始吸血时,都会吐出一种粘性液体,使血液不易凝固。一只山蛭吸饱后,变成圆鼓鼓的,要比它原来的体积大三几倍。其实,它吸过的伤口继续流出的血则更多,也持续好久。有的吸吮处的疤痕还会形成小肿瘤。我那阿禄的大腿内侧被山蛭吸的伤口就流了三天的血,30多年后的今天还留下一个五分钱大的黑痕迹。我们应对的办法就是把伤口的血擦乾,马上用一块薄薄的纸(如烟纸)贴上就好。预防被山蛭黏上,可在出发前用烟水、驱风油等涂脚,再绑紧裤脚。雨后,山地山蛭更多,更要时刻留意,即时抓。长期在森林生活,不时喝些蜂蜜,还可预防喝到水中可能有水蛭的卵。
山中还有一种令人厌恶的小虫就是“猴虱”。这东西体积非常小,但数量很多地在一个窝里。通常在野兽多的地方(如猴群),在枯木枯叶多的地方,有的也在不高的树叶中。人一碰到时,很多就黏在衣服上,然后再钻到人体到处爬,令人毛发憟然。曾经遭遇过它的人都知道,必须脱下衣服拿去抖,或在火上抖,再认真检查把黏在身上的捉掉。游击队的工作生活,男女队员往往都是在一起的,所以要脱光衣服真有些难堪不自然。还好大家生活久了,都知道彼此的想法,男女自觉分开到树丛后面忙活。“猴虱”小又多,往往还有漏网的,而这小东西又往往躲在最隐秘最要害的地方(如下体)。这些被咬后的地方,就会红肿,其痒难耐。在大家面前不好意思总是抓,要叫医护人员帮忙清洗涂药更难启齿。如果又要行军赶路,一路因被裤子摩擦,就更难受。通常这种折磨往往要整个星期,真是“无奈小虫何”。
与“猴虱”同样令人厌恶的微小东西就是“红蚑”。在农村散养的鸡的脚,翅膀下,鸡冠处,经常可以看到这种小小红红的东西。在原始森林中,经常在山垄上有一块光光的场地,没草也没枯叶,这是野孔雀日光浴的地方,也是它在这里鸣叫求偶的情场。这样的地方,往往就有许多“红蚑”。除此,如野猪睡过,或生仔留下的窝,也往往是“红蚑”之地。“红蚑”很小,不易及早发觉,往往在我们的腋下,肚脐,下体及脚腕部被咬,造成红肿奇痒,极为不舒服。对这种“红蚑”,只要捉掉,再涂上驱风油或其他油,几天之后,就会逐渐消退。
在巍峨的砂印边界崇山峻岭中,在那日夜奔流不息的马罗河,先后生活过近千个日子里,在没有战事发生时,这 “世外桃源”是很可爱的,我至今还常怀念在那边区的马罗河岁月。当然,在那里一定也有些烦心、惊心的事,也同样永远的深印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