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宙斯

一直以来,国阵政府都告诉我们,我国在“国阵模式”的管理下,取得了惊人的发展进步。“国阵模式”的成功关键在于,各族间的权力分享。由于马来西亚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所以为了稳定繁荣,不同种族的政治权力分享,是很重要的。所以那怕是打算改朝换代的民联三党,也是另一个山寨版 “国阵模式” 的政治团体。他们三党的构造、选票来源,也是以种族为基础建立起来的。所以民联,也是另外一个在走“国阵模式”的政党联盟。

但事实是这样吗?

阶级与地区合作模式
     
虽然表面上,民联三党的选票来源,似乎就真的像是个翻版的国阵模式,三党都是分别吸引不同的种族。但再仔细分析下,我们却会可以发现,民联三党的票仓,其实并不完全是基于种族。
     
行动党虽然如蔡总讲的那样,“要取代马华在国阵的地位”,专门吸收华人选票;但以其说华人都支持行动党,不如更正确地说是来自城市中产阶级的选民,是行动党的拥趸。行动党主打反腐败、制度公平,讲求经济效率,而不忘分配正义。城市里的中产阶级,在个人收入有一定的保障下,更在意的是一些国家宏观议题如司法改革、反贪污腐败、人权民主等。这些议题,都是火箭的招牌菜,固它们可以得到大部分城市中产阶级(也是华人居多)的支持。

NONE相比之下,回教党的大票仓,却是来自民风淳朴的乡下马来人。回教党的政治理念,希望通过宗教道德对于人类制约的力量,达成一个和谐公平的社会。住在内陆地区的马来选民,也许没有城市人那么大的生活压力,或是较少得到像城市人那样频密地交流资讯,所以在政治取向更倾向于价值观较保守的回教党上,以宗教来达到精神上的满足。     

人民公正党的票房,主要是来自城市的中产马来人。这些城市的马来人,受够了巫统那套假借马来人之名却大肆蚕食国家利益的把戏,把希望寄托在公正党上。

单纯从牌面看,被马华讥为“同床异梦”的行动党和回教党,却是民联里最强的一环。两党的票源非但没有重叠,还有互补之效,怪不得政治对手三番四次要破坏这两党的合作。相反的,行动党和公正党的票源,都是来自城市的中产。所以到了这里,我们可以简单地得出一个结论,民联三党的“民联模式”,非但不是山寨国阵的种族合作模式,而是独创一格,以阶级、地区为考量的合作模式。

追求社会正义更根本

接下来,我想探讨一下,如果民联三党成功入主布城,以所谓的“民联模式”来治国,会对大马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我国当下的问题,不是“华人控制了经济”,或“马来人失去了经济力量”,而是贫富差距悬殊、通货膨胀、周期性经济危机。而这些社会问题,都是不分种族的。

要解决这些问题,需要一个追求社会正义的政党来操盘。与其在富豪榜上告诉人民有A、B、C种族的富豪,还不如改革国家经济上的结构问题,让广大的中下阶层的人民受惠,更有意义。

改革公共交通体系、福利国、免费高等教育、建立社会福利安全网、大道国有化、打击贪污、打破商业垄断、杜绝没有生产力的寻租活动等,都是不分种族的。只要解决了这些蚕食中产阶级财富的经济蝗虫,就能还富于民,释放马国人民的生产力与创造力。以社会阶级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解决问题,强攻贫富悬殊、最低薪金、通货膨胀等议题,不遗漏任何一个种族,让大马广大的中产阶级都受惠。这才是解决马国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良药。

竞争反改善城乡差距
 
第二,每个政党为了扩大自己的政治地盘,都会无可厚非地耕耘自己的政治支持者。一个以种族为吸引力的政党,为了捞取廉价政治宣传,就会无可避免地攻击另外一个种族,造成不必要的国内族群关系危机。但是,民联三党的选票来源不是种族,而是阶级与区域。所以,当民联三党各自为了扩大自己的政治地盘,而加努力耕耘自己的政治地盘时,对国家反而是个好事。

NONE怎么说呢?别忘了前面已提过,行动党和公正党的票仓是城市,而回教党是乡下。所以当民联三党为了加强自己的政治筹码而努力发展自己的基本盘时,我们会看到城市和乡下地区都会得到同样的重视与发展。

大马在国阵领导下的其中一个经济结构问题是“重城市,轻乡村”。几乎所有的发展,都集中在城市里,让郊外逐渐没落。这导致许多在乡村里不能谋生的年轻人,都纷纷前往到城市里去,造成城市人口大量地拥挤。

想像一下,有一天,民联三党为了各自的政治利益(而且这个一定会发生),要发展不同的区域,来加强自己的政治筹码,火箭、公正党要加强城市的建设、更完善的交通体系,反而回教党为了自己乡下里的支持者,也要把乡村纳入国家的发展计划里,三党争执不下。最后三党为了继续运转,唯有互相妥协。把国家的资源,根据协商讨论的结果,对城市和乡下进行公平的发展和改进。

这样的大马,不管是城市居民的生活或是乡下的人的生活水平,都会得到政府一视同仁的照顾,大马的因地域而导致的收入差距鸿沟将会被缩小,国家将会更适合人民居住。

价值融合与相互制约

第三,民联三党的结合,代表著不同价值观的融合。公正党和行动党的较世俗的社会公正正义,和回教党较宗教、形而上学的社会公正,可以作为一个政府里的意识形态相互制衡和互补。

在全球的金融危机后,西方社会开始思考,我们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价值观,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在资本主义的异化下,人类在经济上一味地追求成长、拼命消费,每个人都被训练到要更加地贪婪,对大自然进行更多剥削的模式,已经被许多学者所抛弃。经济学家现在反而更多得追求心灵上的满足,如用一些如快乐指数来取代冰冷的GDP成长,以衡量一个国家的成就。近年来,西方思想界也开始重新接触东方的古思想哲学,信奉东方那一套主张天人合一的哲学,认为那才是人类与地球最好的相处之道。

NONE实不相瞒,回教党那一套宗教至上,“道德塔利班”的价值观,个人真的不敢恭维,更不要说什么神权治国了。但也有人说过,神权的宗教和世俗科学,是相辅而成的。没有科学的宗教统治,就会发生像欧洲中世纪的黑暗时期那样的灾难;但对环境没有敬畏之心的纯世俗科学统治,也导致当今世上的道德沦丧、金融危机、全球暖化等环境问题。

在行动党和公正党的世俗化制衡下,回教党不可能搞神权国。但回教党那个对神、对环境敬畏的价值观,结合在马国的治国模式里,何尝不是大马子民之福?因为我们除了要解决数字的问题如经济、薪金、贫富等外,社会上道德的沦丧、爱护环境等问题也是马国近年的主要问题。而这些问题,是世俗法律到达不了的地方,要约束人类的贪欲,暂时唯有依靠道德或宗教了。
 
在全球受到贪婪资本主义疯狂攻击的浪潮中,死守种族主义治国的政府是没有希望的。唯有认真思考过社会贫富改革、劳工与财团阶级的冲突、城乡矛盾的政党,才有能力带领马国,走出这个后金融海啸时期的世界。

我们需要一个从制度里解决国家问题的政党。我们也需要一个可以以道德来制衡腐败(当然反贪腐更需要反贪污局在制度上的改革)、人心贪婪、道德沦丧的政党来一起领导我们的国家。我们更需要一个从人民阶级,而不是肤色来思考问题的政党。

民联模式是不是马国问题的万灵丹,我不知道。但单从牌面来看,让民联成功执政,其意义不止是把暴政拉倒;而且还能完全改变大马的政治生态,让她从以往的种族政治模式,进化到以人民阶级、区域、意识形态等为斗争的较高水平的民主模式。这也许是这个病入膏盲国度的重生唯一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