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大马》2013年1月27日 下午1点2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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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国反对党工人党在榜鹅区补选赢取高达10%的多数票，推翻之前许多新国政治分析者认为的执政党将以微差胜出的预测。这个成绩不只是狠狠刮了人民行动党一巴那么简单，失去一个选区完全并没影响目前的国会，然而这场补选其中的胜败趋势，却是新加坡未来政治格局变化的指标。

对马来西亚华人来说，新加坡的执政党高效率、低贪腐、经济成长标青和强劲币值，目前已经是世界上最高人均收入的国家之一，为什么新加坡却也出现反风？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国内一些人认为大马反风对新国影响的论调，是过度想像。

新加坡人的痛苦

新加坡的高效率和经济成长标青，说得夸张点，是建立在新加坡人的痛苦之上的。而这个根源，来自于精英主义（Elitism）在一个岛国全方位的贯彻。

一般新加坡人，都对本身要求非常高。小时候，父母要求自己学业好；长大后，上司要求员工付出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在新加坡工作的马来西亚人知道，公司内工作所有大小细节都很严谨，必须近完美，一些差错可能就须离职。而这个精英所统辖的社会之下，其他非精英只能处于不利的位置，被排挤在社会主流之外。

最近的补选，有位新加坡国立大学社会学的讲师为工人党站台，并正式宣布加入工人党。他曾获得学生投选为杰出讲师之一。新国大其实在10年前，只不过是像马大和理大的学术水平，在改革之后，短短几年跻身世界排名前列。

然而，在走向开放的当儿，新加坡的精英也是面对威胁的。目前的新国大，讲师阵容尤其理工科已经主要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虽然是国立（national）大学，除了非常少数可以从美国顶尖大学毕业者，一般当地精英早已经没有容身位置。一个人口三百万的内部精英，也可以无限被其他人所替代的。因此，靠精英主义来抵达世界高收入的行列，牺牲了本身的公民。

当人人都必须是精英，都需要追随精英脚步的时刻，那种压力是很难想像的。如果连目前可以容身新国大的精英都感受到压力，这样的精英主义也已经边缘化许多夹心层的中产阶级了。有一名刚读完硕士的当地朋友说，小岛对新加坡人来说是无法逃离的牢狱。那是一种被自己国家边缘化的感觉。

人民行动党领导缺乏政治魅力

榜鹅区补选行动党的选候选人是一位专科医生，这不稀奇，在该党当今的领导中，都是社会那些难以替代的精英。他们主要都是被相中而成为议员部长，如果不在政坛，其实他们在各自领域的成就足以完成个人的人生意义。

在 2011年选举时，分析者开始察觉到，由挑选的精英组成的团队，和社会底层严重脱节。这次补选的时刻，专科医生候选人在被媒体访问时，顺口说的一句话，成为面子书分享最红的录影片断。他只不过是说，每个人都有车，自己和妻子是专业人士，一人有一辆车。在新加坡目前的拥车证已经突破新币9万多张，比普通汽车的价格还高。由精英组成的团队，无法体会社会民间疾苦。

另外一个他弯下身子，捡疏通流水道盖子垃圾的画面，也被网民拿来开玩笑。在网民的眼中，那是演戏造做而已。一般人看不顺眼类似精英挑选的政治人。

人民行动党政治领袖筛选的安排，原本是寻找更高素质的人选。这样的安排，看起来非常妥当，不过，除了看到高素质的官僚，却越来越没有魅力型如工人党刘程强和陳碩茂（左图）般的政治领袖。这样的缺席，意味这政党逐渐失去有号召和动员群众的能力。工人党的政治演说的人潮，是一种变相的群众动员。

未来政策转变？

自2011年选举面对支持率下降后，执政集团逐步推出一些政策，来回应选民的诉求。这次的补选后，或可预料一些的政策调整。但是，有个问题是，新加坡实施多年的多种政策，是否有可能回调呢？

一些政策已经很难回头了。新加坡经济的成长，依赖来自各国的人力，强行大力减少外来人力，会伤害本身的经济体。政府组屋价格，除非强力干预自由市场，应不可能会自动下调的。还有人们痛恨的医疗制度，也不容易改变。更重要的是，如何协助自己的公民跟上国家成长的步伐，不被淘汰，也看来不大可能。

因此，头痛的政治难题无法轻易解决，不满将持续壮大。温和的工人党，将有机会持续协助执政集团改革新加坡。

新加坡的经验可以提供大马借鉴，经济数据的成长，必须同时确保公民的幸福。与其打造成一个人人痛苦的国际大都会，不如提供一个适合居住的幸福小镇。而幸福小镇内，不需要让人窒息的太干净和太整齐，有些杂草横生和蛇虫出没其实也算正常的。

编按：作者在新加坡国立大学修读博士学位，刚提交论文，著有马来文著作《马来西亚改革运动的网络场域》（Dinamik Ruang Siber Dalam Gerakan Reformasi Di Malaysia）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