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孟祚：砂拉越雨林的面积不大，可是其木材出口却为世界热带木材贸易之最，占总数的25%。2012年出口74亿令吉；木桐砍伐量为946万立方米。砂拉越的非法伐木猖獗，其砍伐活动包括：越界、集水区及被禁止的高斜度陡坡、全面保护区、原住民习俗林地、受保护品种及不够尺寸的树木。
日本对砂森林保护举足轻重
作者：黄孟祚
日期：2013年6月28日
别小看砂拉越雨林的面积不大（相对印尼与巴西，可谓小巫见大巫），可是其木材出口却为世界热带木材贸易之最，占总数的25%。2012年出口总值达74亿5500万令吉；木桐砍伐量为946万立方米【1】。
按非政府组织布鲁诺曼梳基金会（BMF）的估计，砂拉越的原始森林逾九成已遭受蹂躏，至少历经过一轮的砍伐。甚至有部分受保护的国家公园，亦被非法盗伐。此种趋势仍无放缓的迹象，也未见官方森林政策有任何应对的改变。
显然，砂拉越的自然森林的沽竭已应验了上世纪90年代环保组织所担忧的。而本世纪初推行的马来西亚木材认证制【2】，并没有被砂拉越的木材业所采纳。
国际调查团体发现砂拉越的非法伐木猖獗，其砍伐活动包括：越界、集水区及被禁止的高斜度陡坡、全面保护区、原住民习俗林地、受保护品种及不够尺寸的树木。还有违规的木山道路建造与不遵守河道缓冲地段等。
日本是木材消费大国
欧盟国家从今年5月起实施木材进口条例，立法禁止来自非法源头的木材产品。然而，砂州政府与木材商却无动于衷，并指之为贸易堡垒与侵犯主权的措施。又由于砂拉越出口欧盟的木材只占很小的2%，认为遵守欧盟条例的代价太高。因此，我国至今尚未能与欧盟签署双边合法木材贸易志愿伙伴合同【3】，而令所有我国出口欧盟的木材须费一番周章来证其合法性。
近年来美国也加强控制，更新其已有百年历史的莱西（Lacey）法令来控制不合法的植物产品。只是一份英国Chatham House论坛的调查显示，砂拉越的木材产品依然有办法利用其漏洞混过。何况美国也不是砂州木材的主要出口国。
砂州木材产品主要出口到东亚国家，如日本、中国、台湾与韩国。近年来印度也加进行列。以价值来说日本是最大木材贸易国，占2012年木材出口总值的38.27%。主要是合板的52.6%，树桐的24.15% 与锯木的10.53%。
无庸置疑的，日本是个木材消费大国，如果它能采取贸易措施控制非法木材入口的话，肯定对生产国森林的管理会产生良好的效果。显然，做为先进工业国，日本可以成为亚洲社会文明与企业责任的领头羊，为保全热带雨林环境作出贡献。
日本的环保组织认为该国目前的绿色采购政策不够好，只限制于公共建筑材料。而此政策最大缺陷乃在于，不将建筑用的模板（合板）计算在内，因为模板不是建筑物的部分。也就因此砂拉越的合板可以通行无阻进口日本，不论来源合法与否。
据称，热带木材合板表面光滑又具韧性是最理想的混凝土模板。大家要知道，日本的人均洋灰消费乃全球之冠。
学习欧美推自愿认证
其实，日本环保组织如自然之友与砂拉越宣传委员会（Sarawak Campaign Committee）早在1980年代后期，就开始关注砂拉越伐木问题与原住民的权益受侵的议题。当时他们跟西方国家的非政府宣传策略一样，强调抵制砂拉越的木材。这项宣传由于得不到足够消费者的响应，而没有发挥所预期效力。
到了1990年代中期，非政府组织的宣传转向阻止非法木材贸易，而倡导木材自愿认证。但几经波折如今仍然没有令各方满意的认证制，因而其所发挥的果效，也只是局部的。到了本世纪初，西方一些工业国开始回应消费者觉醒的压力，加强入口控制，先是实行公共采购政策，再到目前所强调的入口管制法令的设置。
日本环保组织正朝着这项贸易措施而努力，以协助提升砂拉越原住民人权与加强雨林的保护。只是相当遗憾的，我国只是少数公民社会成员关注森林的议题。甚至在面对目前邻国林火也只是担心自己的健康，及经济与生活受损。
日本入口政策难改变
11年前访日时，就听说日本二战后的重植树木已成熟，其砍伐采用率远远低于生长率。性成熟树木的花粉四处飘扬，如烟霾一般对当地居民带来健康的威胁。这种看来奇怪的现象，乃由于其国内伐木的成本远高于进口的木材。
另一方面热带木材的出口国仍相竞外嫁成本，以取得市场的优势。为什么这些生产国不愿加强本身的森林管理，提高已越来越稀有的热带木材产品的价格，以达成可持续经营呢？
今年六月初再访东京时，又获告知花粉侵害的问题犹在，而许多过度成长的重植林正面对疾病的威胁。那是因为单元或少数松柏品种的种植，有异于自然生长的森林，缺乏平衡的生态所致。日本旅游景点重区富士山，曾一度申请世界自然遗产失败，因其周遭布满人工树林。今年再度申请，才成功获得世界文化遗产。
旅日本期间，向日本朋友开玩笑说，如果你们不会砍伐自己的树林，何不请来我同乡诗巫的“木桐佬”。只要你们给予准证，肯定可为你们采出合理价格的木材。哈哈，这样的所谓“两全其美”，不就是商场所谓的赢赢局面吗？
然而，期望日本入口政策的改变，似乎不是件易事。目前偏右的自由民主党再度上台，人权的考量恐怕难以在他们的字典里找到。这并不是说日本或马来西亚的公民社会就此放弃，全球人民的命运已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我们怎能就此消音呢？
有趣的是，在一项会见日本国会议员的场合，有三位自民党的议员出席（另一名为反对党日本民主党议员）。跟我国一样，日本的乡村选区多归执政党所得，而他们的选区正是日本“有病森林”的所在。据称，右派人士也有保护环境的理由与动机，说不定我们的游说还会产生成果呢！在此议题上合作应该没错吧！
注释：
1.较2011年的961万立方米略少些，但仍然多于国际热带木材组织（International Tropical Timber Organization，ITTO）于1990年所建议的920万立方米的可持续砍伐量。
2.即Malaysian Timber Certification Scheme，其信誉因不认同习俗权而遭我国公民社会所否定。
3.即Forest Law Enforcement, Governance and Trade, Voluntary Partnership Agreement 简称FLEGT-VPA.
黄孟祚，拥有神学学士，教牧硕士与环境管理硕士学位 。曾获马来西亚国立大学公共知识分子学者奖及美国加州大学柏克来分校访问学者奖。著有《顾全大地》、《迈向永续农耕》与《乡土情，全球意》。曾任牧师，报 章编辑，学院讲师及族群研究员。长期致力于原住民人权与福利事工，为砂拉越非政府组织先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