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悲惨的屠杀事件是在1965年九卅事件后所发生的,在苏哈多政府的纵容下,触目惊心的对华人大屠杀,直至今日还能目击耳闻证人的阐述,罪恶昭彰的苏哈多虽死,而他在临终前毫无悔过的意思,所以他留给后人的是永远洗不清的耻辱和罪过。
西加三发县亭大阪村Timtapan屠杀案
作者:和平
永远洗不清的耻辱和罪过
一位郭妙英的亲人向我讲述Timtapan屠杀事件的经过:1968年,印尼西加三发县(Sambas)属下有一个小村庄叫亭打板(Timtapan),村里大多数是马来族人,华人只有几间罢了,农村的屋子,隔好远才一家,马来人以割树胶为生,华人有的从商,有的也割胶。
刘克鸿和妻子郭妙英住在河边做收胶汁生意,当地居民把割好的树胶汁卖给他,他收集后把树胶汁放些化学原料使树胶汁凝结,再碾成一块块,干后就可出卖给附近市镇树胶商。这树胶块用途可大,工业或汽车轮胎等都要用上它。
刘克鸿一家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地做生意,村里人和他们的关系很好,他们虽不同种族但都能和平相处,安居乐业。刘妙英有五个孩子,大女儿郭良芳21岁,二女儿20岁,第三的男孩18岁,第四女儿5岁,最小的只3岁,除了18的男孩外全是女孩,生活过得很美满。
他们一家人一般上无事不出门,孩子们读书因要划船去卡陵(Galing) 小镇很远,要去斯古拉(Sekura)市镇更远,家里收胶又很忙,所以他们都在当地就读。家里还有一个刘克鸿的哥哥刘锡鸿,妻子去世了,他的孩子在新加坡工作,一直催他去新加坡与孩子相聚,他也决定在极短期内出发去新加坡了住了。
在他们屋子后边住着一位高大的退伍军人,经常和当地军警到郭妙英家突击检查。有一天刘克鸿卖树胶拿回很多钱,军警知道了便去他家,说:“这儿发现有印共,他们是坏分子,每到一处都烧杀抢,你们离市区很远,很难保护你们,限你们两个星期内必须搬家。”
刘克鸿怕发生事情,于是赶快去比较近的卡陵镇找屋子,又碰到了这军警,他满脸奸笑地对刘克鸿说:“你们可以不用搬家了,只要你们拿出一笔钱来就行了。”刘克鸿知道军人要恐吓敲诈他们,便和妻子商量,若拿出这一大笔钱很不值得,又怕得罪了军人,便想搬到远离这军人的三发去。于是刘克鸿乘船到三发找租屋,就在三发亲戚家住宿。
1968年的一个夜晚,刘克鸿不在家,他家本来有十多个工人住宿,但那一晚没有一个工人回来,他们也没怀疑这是发生事件的前提,可能军人有意先通知疏散印尼友族工人。
半夜两点有人敲门,郭妙英从门缝看到有一个军警和屋后的退伍军人,便赶快开门让他们进来坐下,然后泡咖啡给他们喝。军警伸手向妙英讨很大数目钱,妙英说没这么多钱,军警就大发脾气,把他们全家人用绳子捆了起来塞住嘴,拖到小汽船上,载到对面一片漆黑的河边。
其 中有一个塞着嘴的女孩的布脱掉了,她立刻张开口大喊救命。附近有马来人捕鱼,听到救命的喊叫声不知发生什么事,便划船想过来救他们,军警举枪叫他们离开, 再前进就开枪,马来人听到威胁声才知道是军人就吓跑了。在黑暗中军人像疯一般聚到胡乱砍,他的伯父刘锡鸿胸口中了一刀,绑着的绳子也砍断了,他知道自己受 伤很重逃不了,他马上解开旁边男孩的绳子。这时军警一个个地把人拉到船沿就砍,然后把人推进水里,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刺破漆黑的天空。刘锡鸿乘被砍下落水在 咚咚的混乱声中,把18岁的侄儿推进水里,他游到岸上草丛中躲了起来。刽子手边杀边数,杀完了,他知道少了一个,打开手电筒在黑暗的岸边寻找了一阵,结果没找到便走了。家里还有一个在摇篮里的3岁小妹妹,已经被友族乘军人押着郭妙英一家离开之际抱走了,幸免了一场灾难,听说后来军警还到回克鸿家察看有没有遗漏的。
这18岁的男孩因为少出门,因此走不出家乡 的路,第二天他又游回村里。他没回家,因为他知道跟军警一起屠杀他们一家的是他们屋后的退伍军人,他跑到村长家,村长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好心的 马来族友人去卡陵镇找到他的亲戚,亲戚用小汽船驶到村长家,见到这位幸存者。这位男孩还活着的消息,传到卡陵镇军警处,于是他马上发出戒严的命令,谁都不 准出入。这军警来到村长家,连同这位克鸿的亲人一起,把两人带到卡陵镇锁进扣留所。
刘 克鸿听到他家发生屠杀案,非常伤心想回家看个究竟,找回一家人的尸体,他还不知道儿子已被监禁在警局。当他经过卡陵镇码头上船回亭打板的时候,被杀人凶手 军警看见了。他跑过去从背后用铁链敲打刘克鸿的头,他马上晕倒了,被这军警拖到扣留所,把他和他儿子及亲戚三人监禁在一个狱房。没人知道在警局监禁着三个 华人。
杀 人案这件事引起了斯古拉华族的不满,他们到区长那儿要求村长调查这件血案。区长不得不去卡陵镇调查,释放了他的亲戚,就是不放他们父子俩,说为了保护他 们,把父子俩解到斯古拉监狱。斯古拉人知道后马上送饭给他们吃,但是第二天他们再去送饭的时候,父子俩又不见了。于是斯古拉人到处去找,结果才知道他们已 被监禁在三发市。
三十多个亭打板和卡陵镇的马来人联合上诉到三发市,内容是:“刘克鸿父子俩是好人,要求释放他们。”友善的马来人勇敢地维护无辜软弱无助的华族,但是上诉书被压下来,草菅人命的官兵,横行霸道不管人民的呼声,再把他们两个人从三发市带走,这次的失踪就一直找不到下落和线索。
斯古拉人一直寻找失踪的李克强父子,每个监狱去找,两个月后找到汶岛宜监狱,因为听说这里被监禁的人也很多被杀害了。他们探问监狱的人,有个“犯人”说有这么两个人,但前几天已被带出去枪杀了,父子俩的尸体被丢进海里。
亭打板事件发生后,郭妙英一家的尸体浮到卡陵镇,斯古拉华人出动去收 尸体,全市区的华人走出家门,很多人见证了尸体肢离腿断目不忍睹的情况。先捡到母女的尸体,都缺手缺脚,肚肠流出来。一个被杀的最小女孩才四岁,他们的双 手全被绑着。过几天后刘锡鸿没头的尸体才浮上来,他的头却一直找不到。警察怕华人反抗,于是便威胁大家回家,不可在路上站,但是激怒的人群都不听了,他们站在街上,久久不散,大家敢怒不敢言。刘克鸿一家被杀后,他村里的华人全部连夜逃走,不然命运也将遭同样下场。
这屠夫想杀人灭口,连3岁的女孩都不放过,他们倒回来找这个漏网的3岁女孩,幸好好心的马来族村民,抢先一步将这女孩藏了起来,第二天把她装进瓮里偷运到卡陵镇他亲戚家,再从卡陵镇转运到斯古拉,以后她在那儿读书,直到火烧斯古拉,她亲人的屋子被烧了,没了家,被迫离开斯古拉,辗转到雅加达,住在讲述事件的亲戚家里。
可能经过许多波折和惊吓,这位小妹总是痴呆寡言。以后在雅加达和马来人结婚,有了孩子,她已拥有美满的生活,不再痴呆寡言了,已恢复健康精神豪爽,也能很好地帮助她丈夫工作了,刘克鸿幸运地只保存下这个根。
刘克鸿一家八口人,莫名其妙地被苏哈多从雅加达派来执行任务的军人屠杀了。虽然马来友族极力维护和提出上诉,但是在1968年是最残暴、最黑暗的时期,直到现在还是无法伸张正义。
这 件屠杀案件发生后,接连发生了很多屠杀案。斯古拉人好几个被抓去,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他们装进笼子里,笼子刚好只能蹲一个人,像猪一样等待宰。当地驻军要外 面的亲人用钱赎命,只要出钱就放人,没有讲价还价的余地。有一个被禁在笼子以后,外面的亲人跟军人讲价,这人马上被砍成尸体,究竟杀了多少人没人敢说。这 是几个斯古拉人跟我讲述的无可否认的事实。
关于1968年屠杀刘克鸿一家的事件,是一个和刘克鸿父子一起锁进监狱的亲戚,幸运被释放出来后向刘克鸿的亲戚叙述的。
(附:郭妙英的亲戚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郭妙英唯一的小女儿,于2008年因病去世了。)
阿隆巴拉事件
Timtapan事件发生几个月后,离斯古拉约30公里路的Arung Parak(麻子港即鳄鱼港),从斯古拉去冰彬楠(Pimpinan)12公里,去乌泥坎8公里,再到坝罗(Palo)8公里。有七个华族渔民,他们平日经常在海边捕鱼,因回家路途遥远,去捕鱼就得住上一两天,顺便捕了鱼便做鱼脯,因此就在海边沙滩上搭个小小茅屋以便休憩。
这一天的傍晚,他们刚开始煮晚饭,突然几个军人来到他们的茅屋,对他们说,这里发现有共党,叫他们马上离开,不然他们会被共党杀死。军人走后,他们不以为意,认为这是恫吓他们罢了,哪来的共党。就要开饭了,他们说吃了再打算。正要开饭,军人又倒回来并把七个人绑了起 来。他们才意识到事情已经严重了,恐怕会像几个月前亭打板所发生的刘克鸿全家被屠杀事件一样,其中有两位挣扎着解脱了绳子,乘防守的军人在外面不防备赶快逃走。就如他们的预测那样,结果这五位渔民被军人杀死后丢进大海,被杀的一个是斯古拉人彭天志,逃走的两人,一个叫阿乌的是斯古拉人他不敢回家,躲到别处去了,被杀的家属不敢去收尸。
这些屠杀事件是在1965年九卅事件以后所发生的,在苏哈多政府的纵容庇护下,触目警醒的对华人大屠杀,直至今日还能目击耳闻证人的阐述,罪恶昭彰的苏哈多虽死,他在临终前毫无悔过的意思,所以留给他后人的是耻辱和罪过,永远洗不清。
附加说明:
加里曼丹岛是印度尼西亚群岛中最大的岛,北部与马来西亚的砂拉越,沙巴相连,因为地域辽阔,所以划分为四个省,即东,西,南,中加里曼丹省。西加里曼丹是 印度尼西亚在加里曼丹地区的五个省份之一。面积约146,807平方公里。2004年统计华人人数是365,232人,全省3,991,612人,主要的 种族有马来由族、达雅族、华族、马杜拉、巴达族、武吉族等。
西加里曼丹有2个最主要城市,坤甸首府和山口洋。西加有各种珍贵矿产资源。如金、钻石、锰、镍、煤、铁砂等。
山口洋一带的华人比较多,华人居民占全市人口的65%,坤甸市华人占45%。
在西加全省的每个市区、森林地带和卡江上游一带,都有华人居住。有的分散居住在各自的树胶园、胡椒园、椰园,各家相隔一段距离。
西加还保持着固有的文化传统,不论是天主教、基督教、佛教,华人传统节日他们家家户户都有纪念活动,如春节、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冬至等。
在省府坤甸市通行潮州话,山口洋通行何婆话,卡江上游通行梅县客家话。
1965 年苏哈多上台后整个印度尼西亚开始反共反华,西加也不例外,
"1966 年12月20日,第12军区司令利亚古杜(Riyancudu)发布决定书,准备在1个月内将西加华侨团体负责人驱逐出该省。并宣称:当地华侨不得在县城 以外地区居住,而居住在县城的华侨不得经营零售商业或开设商店。1967年1月9日开始,西加军事当局在三发县各地驱逐华侨团体负责人,在孟加影强行逼迁 华侨农民。到1月21日,华侨团体负责人及眷属3百余名,华侨农民63名,被强行押往坤甸。
10月23日,达雅人因受到沙拉越游击队的袭 击,据说是化装成华人的印尼军人的袭击,另一说法是化装了的军人把一个达雅人分尸吊在树上,达雅人上了军人的挑破离间计,便从一个达雅乡村发第一个红碗 (红碗是鸡血或狗血盛在碗上)接着便村村相传,发红碗的意思就是开杀戒,向华人进行烧杀抢,造成约10多万华人成了难民,被屠杀、饿死、病死上万人,造成全国最严重的虐待华人事 件。
1998 年,苏哈多下台后,恢复了种族间的谅 解和融洽,华人逐渐参与了政治活动,当选为中央,省级与县市议员,有的华人成为西加省议会副议长;坤甸市议会议长;山口洋正副议长。山口洋市议会议长是华 人妇女。张锦坤是第一位华人当上上侯县县长,接着西加省副省长黄汉山;曾任山口洋市长黄少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