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遗言中,陈平说:“我只希望后人记得我是一个好人,一个可以向世界宣告他敢于穷其一生追求自己的理想、要为人民创造一个更美好社会的人” 我无缘与陈平面对面相会,却有缘地聆听他有情有义的心声。网上对他的历史评价众说纷纭,但我愿意以“一个好人”来认识他。
陈华彪脸书:勿洞和平村之旅
发布日期:04-03-2025 资料来源:
陈华彪脸书:
Excursion to the Peace Villages in Betong 勿洞和平村之旅
今年(2024年)八月中旬,我参加一个由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人组成,为期四天的勿洞和平村之旅。和平村位于泰国南部,现在居住着数百名前马来亚共产党游击队队员和干部。我们一行二十人,同行的有马来西亚知名记者兼作家叶宁女士。参观后她写了一篇感想,现在登出来与大家分享。以下是叶宁的原文及英文翻译.
这些人这些事
叶宁
很感谢有这个机会梳理我参访和平村所激起的前尘往事和当下的想法。
先从我的“政治启蒙”说起吧。“陈华彪”的名字是在我混沌中学时期的一声巨响。这位学运分子让我第一次知道,人可以在循规蹈矩的生活中开创另一种可能性。
接下来我认识的马共更是惊天动地,这个名词总是夹着恐怖、惊栗、武力、禁忌。报纸刊登某些马共成员走出森林的新闻,我一字不漏地读着。至今我还记得他们讲述过如何猎杀一头象后,把象肉泡在油里的保存方法。我脑海中混沌的政治概念在寻常世界里划出一个森林的神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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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这个名字,堪称神秘中的神秘。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八十年代有关他的一则大新闻。中国出版的《人民画报》刊出一张中共高层大合照,合照下根据排序所列出的名字中有一个叫“陈平”的人,他的人头照红枣一颗般大,看不清他的样貌。
陈平最后出现在公众视线是在1955年的华玲会谈,从此之后便隐没了。他的隐没催生了一个大谜团,任何有关他的风吹草动都足以成为报纸热闻。
我所知道的陈平只是一个马共巨头,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历史对他的评价如何,我所知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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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和平村之旅,对我是一场马共历史的再现。文物馆入口处璧饰刻上的陈平的遗言比起武器弹药和史料陈列品更直击人心。
陈平的遗言是感人至深的“忏悔录”。为政治信念而舍父弃子的陈平,没有被伟大革命英雄形象压垮。难舍的亲情让他一方面道出了未能完全履行为人子、为人父责任的遗憾,另一方面也表达了晚年享有天伦之乐的欣慰。
在遗言中,陈平说:“我只希望后人记得我是一个好人,一个可以向世界宣告他敢于穷其一生追求自己的理想、要为人民创造一个更美好社会的人”
我无缘与陈平面对面相会,却有缘地聆听他有情有义的心声。网上对他的历史评价众说纷纭,但我愿意以“一个好人”来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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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平村极珍贵的经验是与前马共成员相处及对话的缘分。讲述枪林弹雨、命悬一线对抗故事的人不是事不关己的馆长,而是那个20岁就走入森林,而今已是白头翁的真人真事。
那几位在厨房,双手老茧纵横为我们作羹汤的老大姐,谁敢说当年她们不曾在围剿中握着屠刀,杀出一条血路?
当年十来岁的吉打莪仑小妹妹,如今九十高龄还为我们高唱革命曲,她唱的是她生命历程之歌,有血有泪。
这些人这些事都不会在尘世逗留太久,暮色苍茫,他们将逐渐凋零。我们有幸听他们的口述历史,看他们回顾人生而在脸上绽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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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亲临和平村,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同行的居然还有陈华彪。他不再是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叛逆青年,而是带有一点英国绅士气质的律师,但岁月丝毫没有减损他对社会主义的满怀热情。
陈华彪和前马共成员都因政治运动而改变了人生轨迹,他们的人生历程再次让我深思“人生意义”这一宏大问题。
陈华彪无缘踏入新加坡,却在世界的另一端发挥他的影响力,并身体力行为弱势群体争取公义。当权者可以断绝他的回国之路,却丝毫动摇不了他的政治初衷。
马共虽走出森林,却未能登上政坛的宝座,或许因此被视为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