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许多人一样,我希望五月五将会是政党轮替的实现日。然而,我认为两线政治只是改革的开始。我们不仅需要净化选举程序,也得改善选举制度,让更多不同意识形态的政党和利益团体(无论是代表社会主义或伊斯兰主义、...等等)都可以参与大选,提出更多元丰富的政策和议论。
今年大选,我远在柏林。虽然无法亲身参与竞选,网络媒体和面子书让我在远方仍然感受到竞选活动的炽热气氛。这几年来,大多时间都处在异乡,然而心仍系家园。去年428,我出席在柏林的海外净选盟集会;今年428,我将在柏林的马来西亚大使馆投下改变的一票。
毋庸置疑,五月五的第十三届大选,是我国独立以来最具看头的大选,也是政党轮替的最佳契机。除了人民求变的渴望,我认为今届大选至少还有以下三项值得关注的议题。
族群政党的没落?
许多国阵领袖向来都认为其权力分享模式和族群协商政治是维持我国多元社会稳定的支柱。然而,这个模式看来已经开始逐渐失灵。
首相纳吉一方面,通过“一个马来西亚”活动接近华裔、签署兴权会协议来拉拢印度人;另一方面,则接受土权领袖在国阵旗帜下竞选,以争取马来选票。这样的做法某个程度上显示巫统,马华和国大党捍卫各别族群权益的代表性已备受质疑。
民联三党则提供了跨族群合作的不同机制。公正党自成立以来,就以多元族群政党自居;行动党在本届大选委派了更多的马来穆斯林候选人;伊斯兰党则打开先例让非穆斯林华人和印度人在其旗帜下参选;这样竞相淡化族群色彩的努力,我们应该给予肯定。
此外,709和428的净选盟集会,街道上不同肤色的人们在面对警方打压时,互相扶持和并肩守护的精神,证明了民间跨族群合作的可能。
然而,种族政党的没落不意味着种族政治的灭绝。公正党署理主席阿兹敏以种族理由,不让社会主义党的阿鲁上阵士毛月州议席;不少民联拥护者以“汉奸”或“走狗”,来标签国阵的华裔支持者;一些网民因不满国阵滥发公民权以维护其政权,而发表歧视外劳的言论;说明了种族主义的幽灵依然潜伏在部分反国阵人士的心中。
伊斯兰政治的转型?
虽然马华一再炒作伊斯兰化课题,伊斯兰党领袖整体上在竞选期间已经少谈具争议性的伊斯兰国或伊斯兰刑法议题。
今届大选,伊党不仅首次委派非穆斯林在其旗帜下参选,也推举了更多的女性候选人。除了宗教司和专业人士,为了进一步开拓票源,该党也吸纳了艺人明星、公务员和前巫统领袖,其包容性不可小觑。以吉兰丹州政府的施政作标杆,伊党虽然在道德议题上立场保守,但在族群文化和教育课题方面,持有相对开明的态度。
自1999替阵到2008年民联的形成,尽管不完全认同伊斯兰化政策,许多华人对伊斯兰党的排斥可说是已经剧减。今天,不少非穆斯林公开地把伊党标志作为面子书户口照片,无惧地在提名日挥动伊党党旗,甚至在舞台上高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样的举动是否可以被理解为非穆斯林将间接地助长伊斯兰化政策呢? 我认为答案是不必然。308大选后,国阵因为流失大量非马来人选票而“转型”求生,推介了“一个马来西亚”的口号;伊斯兰党则因为获得非穆斯林的力挺而延续其“全民伊党”的理念,今届大选还派出了非穆斯林竞选。换言之,选民投选民联,让伊党更温和;不投国阵,让巫统更中庸。
绿色政治的抬头?
从去年几场盛大的绿色集会到现在的黄德参选,环境议题正式成为我国政治的主流课题之一。
独立以来,族群和宗教政治主宰我国政治形态,阶级和劳工政治经常被受打压,性别政治则被边缘化,因此环境议题的崛起可以是政治民主化的催化剂之一。
不过,环保议题要如何走出城市、中产阶级和华人为主的范畴,是绿色运动的一大挑战。
整体而言,我国的环境运动是相当被动的,诉求主要不外是反对万挠的高压电塔、关丹的稀土厂、武吉公满的山埃采金、边佳兰的石化厂和砂拉越的水坝工程。绿色运动如果要走的长远,就必须在政策上下功夫,议论如何改善公共交通、推广再生能源、减少工业废料和提升森林管理等等。
除了环境议题,一些先进国家的绿党也常关注被主流政党忽略的课题,如难民、外劳、同性恋和其他少数群体的权利,这也是我国绿色运动者可以学习之处。
被迫在二阵营中抉择
跟许多人一样,我希望五月五将会是政党轮替的实现日。然而,我认为两线政治只是改革的开始。我们不仅需要净化选举程序,也得改善选举制度,让更多不同意识形态的政党和利益团体(无论是代表社会主义或伊斯兰主义、性别或环境议题、残障人士或原住民权益等等)都可以参与大选,提出更多元丰富的政策和议论。
如今的简单多数选举制度,为了顾全大局和决战中间,我们很多时候只能在两大阵营中作抉择,政党缺乏创意和激进的政治论述,人民也错失了更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