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东北征途见闻 5
捷报频传、弄巧反拙、学打猎、拜拜,阿勉、一场空欢喜、山猪来炊事、一场激烈的战斗、三猪一鹿、口福双至、抓四脚蛇
捷报频传
果子季节往往是我们打猎的最好时期。这天一个同志外出时发现几棵“恩布烈”果树下,山猪足迹密布,这可是个好机会。
第二天一早,才十多岁但已富有打猎经验的毕(Serijin Ak Ubong)同志兴冲冲的去打“埋伏战”。
果然,才一个多钟头,他就回来叫人去背猪了。然后,他满有信心地继续守下去。没多久,他又笑呵呵的跑回来,“请派人去背猪。”
当他第三次折回来时,同志们没等他开口叫就抓起“士拉烈”(注)问:“怎样?要我们跟你去拿猪吧?”果然没错,毕同志笑咪咪地点了点头。接下来,第四只,第五只。哗!一天内一个人打了五只猪,同志们真是忙坏啦。往返运输背猪是费力气的,紧跟着砍柴、烧猪、开膛、切肉,煮啊、炸的,工具都显得不够派用场了。一个个在烈火旁边烤得像关公一样满面通红,虽然一个个累得连猪肉都吃不下,可是心里却是挺乐的。
(注):“士拉烈”为一种藤制背篓,在森林里活动非常实用,不管是背猎物、背果子、背水都非常好用,游击斗争后期普通使用,都是自制的。
打猎高手毕同志(Serijin Ak Ubong)
弄巧反拙
哟!钓到大整了(注2)。钓鱼的同志精神为之一振,忙往回收钓丝。快到岸边了,那像伙拼命挣扎着,可别让牠跑掉。心里一急“噗通”跳下水去,双手抱住鳖往大腿间一夹,心想看你还跑得了吗!谁知那像伙也不甘示弱,伸出头来一口,就把脚弯处的一块肉咬掉了。那同志狠下心忍着痛,两手用力一抛,把鳖丢上岸去。他乘势也一个箭步跳上岸,用力把整板过来翻倒在地。那像伙乖乖的四脚朝天了,那可恶的头也缩进壳里去。这时候他才松一口气,而伤口顿时也痛了起来。看到殷红的血沿着腿淌到地上,心里想别再让牠咬一口。要避免再让牠咬到,得想个办法使牠的头伸出来砍断才安全。于是找来一根尖木往牠的屁股插,心想你后面痛前面一定伸出来,我就一刀结束你。可谁知,那傢伙一痛后脚就乱蹬,鳖身也随之滑到斜坡,“噗通”一声跌进河里。只见白色的浪花在翻腾着,而鳖已是无影无踪。望着河水,看看脚,搔搔头,只好自叹倒霉。
(注):钓鱼会钓到整,往往是钓钩钩住了牠的咀边,而不是让牠吞掉,鱼钩一进整咀就逃不过被牠咬断的命运。
学打猎
一个不曾打过猎的同志跟随老猎手去打猎。他们发现一条山猪常经过的路,于是老猎手下令:“你守大树的那一向,我守这一向,如果山猪从你那一向来,你就打。
新猎手一边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一边美滋滋地想着:“这回可大有希望哩。哼!山猪一出现,我就一枪撩过去,第一次出战就打到一只,可要美煞多少人哩。”
想着想着,山猪真的朝自己走来了。揉了揉眼再看是真的,但糟糕的并不是意想中的一只,而是一群大大小小七八只窜着来。这么多我可没想过对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忙喊老猎手:“山猪,山猪群!”
老猎手闻声转过身来,可感觉器官更灵敏的山猪早已觉察到,全跑光啦。
拜拜,阿勉!
打猎么,当你还没摸着野兽的活动规律时,要找着牠有时得靠运气,阿勉一边走着,一边这么想着。
哎!前面有一棵果树下到处烂烂的像型过似的。阿勉不禁好奇地跑过去看,这一瞧他可乐了。你猜是什么?原来啊,地上浅一个深一个的密密布着山猪和鹿的脚印。踏破铁鞋无处觅,说不定得来全不费功夫,想着阿勉就急急地爬上一棵大腿般粗的树,在离地面一丈来高的两树桠间架上几根小树枝,平平的像张凳子,又可背靠树干,挺舒服呢。举起枪来一瞄,不错,那条路来的猎物,都在射程内。
可是等呀等,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钟头也过去了,什么影子也不见,真等得有点不耐烦,大概今天没有希望了吧。思想一松解,瞌睡虫马上来捣蛋。阿勉不知不觉地靠着树干打起盹来。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吵醒他,还是自己醒过来。当他张开眼睛一看,啊,我的妈呀!一惊,睡意全给吓到九霄云外,两只和他齐高的大鹿正站在离他丈把远的地方,张着圆圆大大的绿眼珠正瞪着他呢。还有最靠近的那只公鹿头上竟长着一对又尖又长的硬角。真糟!这时长角只要向他一撬,整个人要想不上天都难,要不然,就要挂在鹿角上当鹿的“国旗”了。想到这里,心里一凉,叽呤呤的打了个寒战。当他惊魂稍定,记起人是万物之灵,何况自己手中还有一把枪时,两只大鹿“”的大大一声“拜拜,阿勉,我去也!”
一场空欢喜
一个猎手很顺利的,一枪就把一只一担多的大山猪打倒在地,看牠滚几滚,蹬蹬脚就不动了。由于天色太晚,来不及开膛,就匆匆赶回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几个同志高高兴兴地背着“士拉别”和“乌约”(注)一起去背山猪,家里的同志找柴的找柴,做烧猪架的,做砧板的,有的还计划着,怎么个烹调法,真是忙个不亦乐乎。万事俱备,只欠山猪没背回来。等呀等的,奇怪,不是说来回一个小时就够了吗?就算开膛、砍腿的花一个小时也该回来了。结果半天过去了,才听见暗号声,回来了,回来了,家里又热闹起来,大家都争着要瞧瞧那肥猪的丰彩,可是个个背篓里都是空荡荡的。好奇怪,一问,原来山猪是假死,猎手经验不足,没有割断脚筋,昏醒后跑掉了,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注):“乌约”为伊班语,即一种藤制的背篓。
山猪来炊事
由于前一天赶路显得特别疲倦,一觉醒来天色已亮。忽听得厨房里炊具叮噹作响,莫非那位同志已在做饭?随着声响望过去,不禁跳了起来。什么?是山猪。他顺手抽出刀就奔过去。也许那猪八戒正集中精力做饭,冷不防杀出个程咬金来,这一吓竟离谱得跌个四脚朝天,唯一的武器就是龇牙咧咀,四蹄腾空乱踢。别小看牠这一招,可真管用,那同志竟愣了神,武器在握也没敢下手。双方约莫对峙了一分钟,猪八戒见来者手下留情,滚一滚,翻个身,慢吞吞地溜到山脚下去了,双方算是和平解决了。
猴王爱果王
(摄于1987年木山旧路上)
一场激烈的战斗
听到猩猩那声震山林的嚎叫声,一个同志拿把猎枪就追了过去。果然,一只约一担五的大猩猩正在一棵大树上。“砰!”一枪打中了牠的肚子,鲜血直淌下来,但那猩猩却不往下跌,反而向树尾方向爬去。于是又开了两枪,打是打中了,可是不在要害。牠索性顺手折下树枝和抓来树叶筑起窝来(一旦牠躲进窝里,即使死了也不会跌下来。)这时站在地上开枪已显得太远了,于是猎手爬上近侧的一棵小树上,在树尾朝上又连打了两枪,可惜又没中要害·猩猩放弃了原来的窝,朝大树的最顶端爬去,重新筑起一个窝,这回猎枪可没办法了。
“快,快拿来福枪来。”一个同志拿来了来福枪,连打四发,可是太高了,没打中,怎么办?“拿斧头来!”又两个同志拿斧头来了。“乒乒乓乓”好不容易花了二个多小时,眼看大树即将哗啦啦的倒下。
“这回还不把牠压扁?”“我还怕连肉也压烂,检不回来吃。”大树终于伴着“轰”一声巨响躺在地上,可是同志们却楞住了,好像伙,你看,你看,非但没给砸烂,一跌到地上就往前爬呢。
“难道果真是孙大圣的化身,打不死的不成?”一个同志不服气地赶上去掄起斧头就劈过去。糟糕,斧头给牠抓住了,接着牠还伸出另一只手来抓人呢?真够紧张。
“快放手!”旁边的同志见状喊了起来,“给牠抓一把,骨头都会碎掉。”的确,平时看见大猩猩将手臂般粗的树枝轻易折断,怎能不令人顾虑呢?经提醒后,那同志松开斧头,顺手抓起身边的“史登”枪,一扣就是三发,可是由于紧张,子弹从那像伙的肩膀边溜过去了,那像伙还在不要命地向他爬过来,太危险了!旁边一个同志忙补上一枪,这一枪虽没打中,但却使牠不敢继续向那同志逼进,转身爬上一棵枯树干。
“怎么办呢?再用头砍倒枯树吧!”
“这怎么行,你看牠满身弹孔,鲜血淋淋,谁知道牠什么时候会支持不住跌下来,万一跌下来让牠压个正着,岂不倒霉?!”
“我看还是下决心再补上一枪吧。”又一个附和。
为了保险起见,一个同志把来福枪架在树边。“砰”果然打中要害,猩猩终于跌了下来,但还在张牙舞爪的没断气,谁也不敢用手捉牠,只好再来一条长木棍辟啪辟啪的一顿乱杖,总算结束了这一场激烈的战斗,数一数子弹,共打掉十四发,一个个不由得伸长了舌头。
三猪一鹿
我和一位同志出门打猎,吃过午饭才分手。我遇上一只吠鹿并开了一枪,没打中,兴趣索然地往回返·一路上盘算着晚上去钓鱼的事,没想到还没走到宿营地,一股滚滚浓烟迎面飘来,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果然,那同志正在准备烧鹿呢。没等我问清楚情况,他先开口了:“快,上面还有一只猪,一起去扛回来吧。”
啊,一猪一鹿,够我们两个忙的了。一个晚上还忙不过来,第二天一早,我继续切肉,那同志拿起枪对我说:“我再去跑跑。”我应了一声“嗯”,他就朝下游去了。不到十分钟的功夫“砰”一声清脆的枪响。我心想:“真够幸运,不知又打到什么?”果然没多久,他就挑着一担(两只)小猪回来,原来他遇到一群小猪(就是昨天给打死母猪的那群小猪),他说:“等了好久,准备一枪打三只,可惜牠们间距离远些,只打到两贝。”说完,放下猪,他想再去,我忙阻拦:“不好再去了,你再打到,咱们也没办法背回去。”他看看地上堆积得像小山似的肉,才没去。算我一句救了那几只还不该死的猪吧。
口福双至
一天下午扎营时,两个同志沿着小沟跑出去寻猎物。没多久功夫,其中一个就折回来,一面拿网,一面通知两个大汉出去帮手。过了一阵,这个同志又匆匆忙忙的赶回来,说是网不济事,要大钓钩,另一个大汉闻讯则拿把小刀追着去。约莫过了好一阵功夫,三个大汉才一摇三摆的提着一只傢伙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十来斤的整。正当忙着和面(注)煮鳖时,侦察的两个同志又拖着一只乌龟回来了。哈!谁说福无双至?正当我们饿菜的时候,不正是口福双至,龟鳖一锅么!
(注)这里的面条指的是“板督”粉制的面条,煮熟了呈巧克力色,吃起来口感韧韧的,相当好吃。
捉四脚蛇
“噢!又爬上去了,快,快包围!”几乎是动员了全体同志包围在一棵小树下,有的拿刀,有的举棍,有的呐喊助威,干吗?难道是殴斗?!“哎,注意!”一个同志敏捷地上了树,越爬越上。“噗”什么东西掉下来。“快!快!”命令一下,辟辟啪啪又是刀又是棍,又砍又敲。“嘿!可以了,不会动啦。”战斗总算结束。“英雄”们吁了一口气,抹上一把汗,一个同志笑嘻嘻地把“敌人”从地面往上一提,阿哈!原来是一只四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