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当年生活、战斗、经历 2:边区、可爱的地方
边区,可爱的地方
-永 战-
想您,
古老的丛林,
爱您,
可爱的丛林,
您,是我们游击队活动的好地方,
是我们游击队生存的好地方。
在边区那块古老的丛林里,
看哪!
高山青,
绿水深,
更有那蓝天阔。
雄鹰翱翔在蓝天,
游击健儿们却奋战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
这里,
看不到冉冉上升的炊烟,
只见茫茫云雾缭绕山间。
这里,
少有人们的往来,
却有那么一块肥沃富饶的土壤。
游击健儿们哪!
在这古老的丛林里向荒山要粮。
马罗河边,
健藤壮树垂阴,
犹如在诉说着游击健儿们战天斗地顽强斗志。
马罗河边,
辽阔起伏的青苍稻田,
犹如在诉说着游击健儿们美好愉快的生活。
马罗河里的鱼鳖,
马罗山上的山猪野鹿,
犹如在诉说着游击健儿们无穷乐趣的日子。
古老的丛林啊,
游击健儿们给您换上了新装,
寂静的马罗河水啊,
游击健儿们给您带来了畅快的欢笑。。。
爱您,
古老的丛林,
想念着您啊,
边区的好地方。
“波涛滚滚,浪滔滔,马罗河边武装红旗迎风飘,披荆斩棘,顽强奋斗,建立了人民的武装……”
每当哼起这首歌时,就不免使我回忆起在边区两年多的战天斗地生活,马罗河边的一幕幕,如影历历,内心里不无乏起阵阵激昂、愉快的情感。
边区,那是块印尼和砂拉越第三省交界的某一块地方,是块古老而没有人烟的地带。在那里我们北加人民军曾建设过基地,坚持了六年之久的武装斗争,在这段岁月里,我们过着艰苦朴素、紧张而又愉快的生活,如今回忆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
以下作生活点滴的介绍:
束紧腰带砍大树,战斗歌声遍林野
在那毫无人烟的地带里,要生存,解决粮食是头等重要的问题、但面对一片原始森林,非得下开辟荒山的苦功不可。人民军,那会被荒山缺粮所难倒。人民军立志在边区建基地,用他们坚强的革命意志攻破一道又一道的难关。
1968年,那是部队建军第三年,也是比较艰难困苦的一年,也是部队最为缺粮的一年。本来按原来的人数,粮食是会够的,只是后来又从第二支转来一批整训人员,以及从印尼连队起义回来一部分同志,粮食才显得周转不灵。
一方面缺粮,一方面又得开荒生产,这就得看领导上是否领导得当,负责有方了。
根据当时的困难处境,领导上紧抓政治,有力的促进了生产劳动。一场轰轰烈烈的“三查运动”就在那时开展的。在“三查运动”的推动下,同志们个个斗志昂扬,干劲冲天,一百多人的队伍,气势汹涌的向生产战线进军,把这个古老沉静的荒山遍野闹的热火朝天。
当时的食粮配给每人每餐只得2安士饭及三两块的木薯,一般食量的人也只能添塞胃里的某一个角落而已。砍大树,流大汗,费大劲,消耗大,可以说,同志们上到工地上砍没几阵子的功夫,肚子肠胃就“闹革命”了。但见那一伙特选的砍大树的能手健儿们,扎实腰间的汗巾,又是一斧头上,一斧头下的轮砍着。汗水浸透了衣裤,气息呼呼抹把汗水再砍。这工地上不但没有饿肚的叹息声,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一阵又一阵欢乐的歌声伴和着噼噼啪啪的砍树声,传送在队伍里,飞扬在林野间。
听吧,“开荒哎,开荒哎,咱们的部队要军粮……”那是一首开荒生产歌。“……有了军粮好打仗,好打仗,为人民我们不怕流血汗不怕流血汗。为革命我们努力干,努力于……”那是一支生产打仗歌,再听“人民战士,身负重责,解放祖国,不怕牺牲,敢于胜利……”那是“三查运动”之歌。问一声,为什么歌声处处飘,支支动人心啊,原来领导上在这艰苦的日子里,为了活跃同志们的生活,和激发同志们的革命热情,在开展“三查运动”的同时也附带开展一场作歌比赛运动。领导个个带头做,同志们个个踊跃跟,怪不得支支歌来,支支新,支支唱来鼓热情。歌声能把疲劳驱,歌声能把干劲添,歌声能把激情扬啊,精神变物质,生产进度大增加,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砍下了一百八十多亩的森林地。
丰收
三月天气晴又朗,曙光初照基地田,北加儿女多奇志,荒山要粮得丰收,金灿灿的阳光天空照,金灿灿的谷穗在稻田里摇,微风吹过,金色的稻穗,波浪起伏闪金光。
几个月前,每当早晨及黄昏,路过稻田时,站在高处远眺环视田时,那青苍苍壮实而又挺拔的稻苗,被微风吹拂抚弄时,如波浪起伏,我们心头喜悦,盼着稻苗长,望着稻苗长,望着稻苗大,如今收成了,同志们更是个个喜上眉梢,拿出十足的劲头来准备抢收。
稻浪里的人们,个个横肩一个‘仙冬’手里拿了支割稻刀,飞快的剪割着稻穗。
“来,来,来,我们来个比赛,看谁割得快,看谁割得干净”,“好,我们应战。”
“哎呀,你们已割了两“仙冬”了,我们还没呢!同志们,别落后,加油干呀”。
真是加油干呀,争上游,稻浪里钻动的同志们,个个都紧张的抢收,没人偷闲,没人松劲。一“兰支”一“兰支”,一“加龙”一“加龙”的稻谷从四面背到踏谷厂,踩踏后,再一包包的运往谷仓。
那是劳动的成果,那是生存的保证。
上山有猪,下河有鱼
有钱人喜欢上菜馆酒楼吃山珍海味,我们游击战士们却在那荒无人烟的地带吃到不少山珍河味,稍有生活能力的同志,在这荒山僻野是饿不了的。在同志们中经常讲着一句话:“上山有猪,下河有鱼,不怕没好吃”。确实如此,无人烟地带,兽类鱼类多着。
我们刚到边区会师前,边区同志就在两个鱼湖里拦抓了几百公斤的鱼,打了几十头山猪,猪油和鱼油合起来有两大汽油桶。
每逢星期天或过年节,指挥部便派整小队的人马出外渔猎,有出有收获,许多时后收获都很可观。有段时间,人力足够,较常出去狩猎,指挥部还特地通知,小条的兽类不要打,要大条的,免得浪费子弹。
渔猎回来的鱼和兽类,吃不完。为精打细算,我们把鱼晒干做成咸鱼。
去了部队两年多,除了吃到山猪、吠鹿等这些比较常见的野兽外,还有如山人(注一)、猴子、山鸡、山猫、山狗、刺猬、鼠鹿、水獭、狗熊、犀鸟等几乎都吃过。
马罗河有两种可口的犬鱼。一种是“打巴”鱼,一种是“白鳞”(注二)。“打巴”鱼大的有五六十公斤,“白鳞”大的有三、四十公斤,这两种鱼肉味都很甜美,尤其是白鳞鱼更是嫩滑甜美。
打猎要有一套本领,钓鱼也要有一套本领,我们同志在马罗河边学会了这一套本领。初时还不大会钓,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后,才越来越善于钓了。朝河里望去,他们会懂得那里是水深水浅,那里有鱼,放钓后,八成九成有收获。
钓鳖也是件趣事,鳖肉好吃,它的蛋就更可口,可是要钓它可没这么容易。初时同志们还不会钓它,鱼饵一被它吃到,鱼线就被咬断。后来同志们摸索到它的规律,也像钓大鱼那样,放长线和它对拉,等它疲倦了再把它拉上来,后期我们倒是吃了好几只鳖,大的有三十多公斤。
有一次,有两位同志从国内到边区去搞联络,由于处理不好,没联络上,他们没粮食了,谁都担心,可是这两位同志一个枪法准,一个会钓鱼又会爬树,他们每天都是吃山猪肉、鱼肉和果子,因刚好是果子季节、榴连和其他果子都吃了好多,两个人一路吃着回到点,不但没有瘦,反而是吃得肥胖了。
又有一次,有三位同志出去做船,由于做船没空,他们没有去钓鱼打猎,只在“点”的周围装“帮约”(注三),这几位同志会选地方、会装、收获丰富,他们每天工馀时间去巡视一两次,没有空手回来的,不是装到山鸡、山猫、山狗的就是装到鼠鹿、刺猬、雉鸡等小动物,他们天天都吃得很满意。
总之,边区的原始森林里丰餐佳肴多得很,有生活能力的同志,不但饿不了,而且还会养得肥壮。
集体生活
营地范围很大,刚到边区时,晚上活动,差点迷路。一百七十多个人分别住在几间长形的“朗高”,此外还设有总部、指挥部、卫生处、出版处、总务处以及一间大厨房。虽然这些“朗高”都只是用“亚答”盖屋顶,树皮做围墙,但都收拾得整洁朴素。
营地生活,每天5:45分起身,7:00吃饭,7:30 分集合,听出版处同志读新闻(两天一次)后,就由队长分配工作任务,8:00出发工作。这是一般生活时间,如有抢收抢种等,上工时间提早,晚上五点放工。白天,由于同志们各自分头出去工作,营地很寂静无声,早上出发前和傍晚放工回来的时间,营地是最热闹,一片熙来攘往,热热闹闹景象。晚上集体学习一个钟头。星期天学唱歌,学习分成甲、乙、丙三大组分头进行,甲、乙两组是学毛主席著作,主谈和讨论形式结合,丙组是学文化。
边区基地文艺人才齐齐,人集中时,开起文娱晚会,节目可多得不得了。我们刚到边区为了欢迎我们和庆祝建军三周年,开了联欢会,足足演了三个晚上(每晚从八点演到十二点),才把节目演完,节目内容多姿多彩,舞蹈、歌唱、话剧、造型、剪影,各类乐器演奏,各种曲艺节目,应有尽有。
边区基地炊事人材也很够水平。一百多人伙食全都由一个扩大班(大约十五个)负责,不但要煮饭,还要煮木薯(煮木薯花工,要剥皮,还要切),人多了各种病痛的同志也较多,还要吃各种各样与一般不同的饭菜,煮的菜样多,更吃力的是还要从一百多级阶梯下河边挑水。工作任务繁重,但炊事班的同志却把工作做得井井有条,服务周到,过年节时,更是忙煞炊事班,过年节部队采取聚餐形式,煮的菜色也是又多又好吃。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部队做的糕饼花样多之又多,单一种木薯就可以做十几二十样糕饼来,还有南瓜糕、糠糕……等等,蒸的、炸的、煮的样样有,每到过年节吃糕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聚餐时可热闹了,在广场上,临时作了个大方形架环围着,架子是窄方长的用两三条稍大的木架成,放饭菜。同志们个个拿着自己的饭碗,各自找个位置。聚餐开始后,同志们不但可以在原位上吃,还可打游击到处去敬菜。这时官长敬士兵,士兵敬官长,兵兵互敬,官官互敬,欢乐成一团。
卫生处收拾的最为整洁,各种药品排列整整齐齐。里面还有用白布帘围成的诊疗室,卫生人员负责精神很不错。同志们有病痛都到卫生处由卫生处直接处理。有段时间,同志们较多毛病,卫生员每天清早饭前,还到各pos去巡问一趟,查看同志们的身体健康状况。
很使人感动温暖的是,中队长每晚十一、二点时都到各个pos(营房)去巡视查铺,看看同志们睡觉情况,或催促迟睡的同志睡觉。
没有盛装的用具,也不用发愁,森林里有着各种各样的藤,多好的藤都有,上山采集各种藤类。靠灵巧的双手,把它编成各种各样的盛装,各种东西的用具,普通常做的有背谷或其他东西用的“兰支”“拉龙”,采谷或装米或其他东西用的“仙冬”,盛装衣服布料的藤兰,还有一种叫“拿刀”的叶子采回来也可用来编织草席、“加龙”、“仙冬”等。
马罗河上撑船
从图片上看中国桂林湘江的人们撑船是多么悠闲自在,但在马罗河上撑船可不那么简单了。马罗河可称得上是我们边区基地的“大动脉”,也是唯一的运输要道,我们的粮食和绝大部分的物质都是用船在马罗河上运载。马罗河为我们边区基地的建立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河尾地方,河床很浅,马罗河上急流险滩多,下雨时,河水又容易暴涨,洪水来时,一秒中内河水流速达一二十丈。可以想像在这样的河上撑船该有多难。然而,再难也难不倒北加人民军的指战员们。1966年蔡建国中队长下决心造只船试撑,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终于征服马罗河,撑船“老哥”(我们叫撑船同志都这样叫)们后来就能在马罗河上自由的撑驶。
撑船老哥们个个都是人高马大,力气大,但个个都熟悉水性。但尽管如此,他们撑驶时,还是要很认真谨慎,尤其是发洪水时,河水倾泄而下,船却要逆流而上,一疏忽,或关键时偶一松劲就有翻船的危险。乘搭他们的船,坐在船内,都会在内心里经常的替他们使劲。来到一个急滩头时,只听队长喊一声跳,其他撑船同志都各自跳到适当的地方,再喊一声“一、二、三,拉!”船身很快就被他们拖拉前进,过关时,大家一定要紧密团结合作,大家都长着同一个心眼要过关,否则困难就更大,更费力顶。有些地方人不能下河推拉,他们就用一条大绳绑在船头,用牛力硬硬的拉过急水险滩,在跟急浪头搏斗时,要十分灵活又要使出很大的气力。老哥们经常跳上跳下的,不顺势时跳倒,滑倒碰伤的事,是好常见的。这门工作确实是要有硬功夫才行。
[注一]:山人即红毛猿
[注二]:即Semah 鱼
[注三]:伊班语译音,即在小动物出没之处设路障,在留下之处设圈套,以便把路过的小动物吊起。
勤俭节约
边区基地,由于远离群众区,运输困难,又是白手起家,勤俭节约是很需要的,除粮食上要自供自给外,其他如衣著、日用品等不能自供,就非节约不可,同志们的衣服多是补钉又补钉的,一般都保留一套较好的,油布、油纸袋、被单、纱龙等也都是缝缝又补补的用着。
食格坏了没得补充,有的同志就利用敌方飞机丢下来的汽油桶,自己敲打成食格(这种食格不漏又很耐用),有的则用破了的饭锅,重新敲打成食格。
没有电池,手电不能用,初时我们用土油灯提着照。后来,,土油也难拿到(很少的土油只供给指挥部或中队级,卫生处及点打火机用),我们就用打马土,树皮代替。森林里有的是打马土,一“拉龙”一“拉龙”拾回来后晒干,挑选不会爆喷的放在一块平而较坚硬的石头上点着看书写字用。虽然,用打马土点火,火光比较会跳动,光线也不够亮,但在边区,勉强还能顶着用,没有土油,没有电灯,也不会虚渡晚上的时间。我们甚至走路都用打马土做灯,我们收集些比较厚的劈好的烧火柴树皮,打马土点着后就放在树皮的一端,用另一端捧着走动,甚至晚上放钓抓鱼也都是用它。除了打马土外,有的树皮也很好,皮厚的不但能做火头,大片的甚至也可用来走路用,去较近的地方,如厕所或去邻近,点燃树皮就如一盏灯笼,树皮的火光胜过打马土,它跳没那么厉害,火光也较亮。逢年过节,拾来多多的打马土,点燃它几堆,也是照得广场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