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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回顾 5: 难圆的赴往中国之梦
难圆的赴往中国之梦
-利民
1974年4月19日,我和内子(小林)、黄国华夫妇、刘贤超、江先河及张和云(去吉隆坡读书)一行七人从青巫安排乘坐空军直升机前往古晋。机场篱外,站着来送行的我们的亲人,登上直升机那刻与他们招招挥手告别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告别了,亲爱的亲人们!
当天抵达古晋,晚上政治部招待我们去逛电星大厦,以及在天桥上(圣佐瑟学校前面)观赏着这里的夜景。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被带到空军机场,前往吉隆坡,但延到下午二点才获准上机起飞。原来大马空军仍沿用英殖民地的规矩,普通乘客须穿着西装大衣才可上机,我们几个“土包子”连长袖衣服都只有个别件,“西装大衣”对我们来讲真是太奢侈了!据说几经政治部交涉,我们全部穿上长袖上衣、长裤总算才顺利登机。
傍晚抵达吉降坡,被安排居住在文良港一幢相对高尚住宅区的独立屋。同屋主人房另住两位年青马来族政府军警人员,楼下工人房还有一位马来族女佣。我们大家都客客气气,每天点头招呼。不久他们就搬走了,换来一位政治部人员(从砂调去的,每几个月更换一个)与我们同住。当时负责我们全部事务的是来自西马的黄xx警长,此君心直口快,骂人痛快,铁面无私,趾高气扬,按章行事,芝麻绿豆小事也休想逾越雷池半步。不过我和小林欣赏他忠于职守,为人正直,不要手段。虽然有时大家争得面红耳赤,但双方仍可“和平相处”。
在文良港期间,我们尽力争取早日成行,可是、黄xx警长再三告知没有船只愿意载我们。我们无奈只好每天看报纸、睡觉,看电视,下棋,逛巴刹……生活在度日如年中慢慢溜走。期间黄国华夫妇曾南下想取道新加坡去中国,无功而返、赚到一趟游览马来亚古城一马六甲。
当年的文良港小市镇,中间一条马路,两边都是商店菜市场距离我们住处很近,鱼、肉、蔬菜都很新鲜便宜,闲无事、每天上菜市场去买菜。我们都是选便宜的买,好“蛤”一公斤二角,二公斤三角,所以每天每餐都少不了蛤有时闷得慌了,就搭巴士去“来杰律”一著名红灯区,不过是购物中心,经常也去“指天街”一唐人街,也叫“谐街”最初政治部工作人员还会陪我们去逛,后来觉得后面跟着我这些“土包子”有点像越南难民,罕有买东西的,只是Window Shopping,东张西望,一副“寒酸”相的,觉得“面,就让我们自己自由活动。上无光”,就让我们自己自由活动。
同年6月26日,我们六人坐火车去槟城,准备从槟城船去中国。在槟城期间,黄xx警长带我们游览了槟城著名的旅游胜地一蛇庙、极乐寺和植物园。当时蛇庙里面蛇群之多与现在比较,真是天渊之别,真是名符其实的“蛇庙”,神坛、门栏、屋梁……到处挂满一堆一堆蠕动的大小蛇,只差走路地上没有蛇,真是大开眼界。在槟城期间,最辛苦的就是早上要到十点过后才有东西吃,小食摊和商店早上十点才营业。我们这些习惯早睡早起的“乡下佬”难免要大发牢骚。
7月2日,经过多番努力,总算乘搭“长城号”轮船,经新加坡前往中国广州黄埔港口。政府给我们的船票是普通舱位,就是那种几百名搭客各自在船舱打铺睡觉的。我们走到舱厅,空气污浊闷热,人声喧闹,只觉得一片混乱,吵杂不已。幸亏船长,特别优待我们几位“贵宾”,安排我们免费吃、二等舱,总算松了一口气。船长的安排是非常明智方法,给我们优待不必花费太多额外开销,更方便船方“照顾”我们,也减少可能不必要的“事故”。此次航程,可说出师不利,海画惊涛骇浪。记得经过泰国湾时,全船三百多乘客,经受颠簸不已的船舱煎熬,大家咽不下饭,用餐时只有我与国华吃饭。
7月6日傍晚六许,轮船抵达中国领海,多位中国领航员与边防人员上船。次日清晨停泊于黄埔码头。旅客们全部上岸,只有我们几位正等待着进一步处理。第二天晚上,中国公安人员叫我进房谈话,交待写报告。数日后,船方事务长转达中方的答复:“原船返回马来西亚”。大家都感到莫大的失望,后经过再三讨论,我们决定再写信叫船方转达。但他们又回覆说:“对您们友好,原船返回马来西亚。”我们知道上岸是没有希望了,只好返回马来西亚后再申请吧!
在黄埔港口卸货期间,我们不得离船半步。每天靠在船边,看工人忙碌地工作,看波涛滚滚的黄埔江水,思潮起伏,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当时荔枝盛产季节,鲜红肥硕的荔枝一箩一箩买到到船上,船方免费招待我们,我们实在吃不知味。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轮船船长,不愧是一位见世面广、人生经验非常丰富的长者。从上船开始,除安排饮食起居之外,他还会跟我们聊天,讲很多被拒绝的实际实例给我们听,给我们无形中有一种心理准备。当时船上一位随船医生就是一个“人球”。早年某种原因他要投奔中国,结果中国拒绝收留,轮船公司没有经验,事先没有与政府签订合约;回来后,当地政府也不收留,结果成了“人球”。还好轮船人道收留了他,则成为随船医生,只好长年累月呆在船上。
这次乘搭的“长城号”轮船,刚好在广州期间是进行常年大检修,所以在黄埔港口卸货完毕之后,船驶往江中大检修,所有船职员包括我们几位“贵宾”都得撤离轮船。当然船的职员是上岸住旅馆,我们几位“贵宾”却上一木船,停在江中。当时是夏季,蚊子多,天气炎热,晚上九点天才黑,早上五点天就亮。每天窝在木船上,真是烦闷难熬。大约一个星期后我们才回到大轮船。
7月21日,全部货物收妥,次日中午船长上船,他说:您们运气太好了!十二点正大台风登陆广东省沿海。随后船启行,当天傍晚进人避风港,风声呼啸,海浪汹涌,船只在海面上随波摇荡,惊险万分!
次日,风平浪静,轮船开始启航回程。当天下午开抵汕头,次晨到香港。眼看个个海员都上岸了,大家心又动了,后来考虑到大家适应社会不强,没有把握,只好放弃。
两日后船只离港,一路海面平静,一望无际的大海,大小鱼群自由自在地邀游,经常大群大群的鱼儿跟着轮船觅食,期待船上剩饭倒下。还有海豚随波逐浪翻跳,鲨鱼大群与轮船比赛,如此美景,几位“江湖落魄”人,犹可忘了忧愁。
8月3日,抵达槟城港口,黄xx警长上船带我们一行人上岸,当晚回到吉隆坡文良港旧居。
1975年12月30日,我们原班人马返回砂罗越、结束了难圆之梦 一中国之行。
稿于古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