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东北征途见闻 3
相片、古洞奇闻
古洞奇闻
俞诗东 梁娇芳
大家都知道砂拉越有尼亚石洞,近来姆禄山几个石洞更是名闻世界。焉知在Kakus河一带(达岛河尾)还有数以百计的石洞呢!
一、洞的来历
据说在kakus河域,布大大小小的石洞不下三百来个,其中产有燕窝的就有百多个Bekuya(注1)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也是产燕窝最多的一个。传说发现这些石洞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而当地的Punan(普南族)在此采燕窝也已有百年的事了。在1965年,曾有外国人到此作过-番考古,在Bekuya洞内拿走了十八珍人骨化石(其实外国人并没有深入洞的深处),在沼泽地的石洞内也挖掘了几珍人骨化石。普南族人曾在洞内发掘一颗特大的奇异人头骨,他们把它当宝般藏起来不让人拿去。在Bekuya洞内,群众还发现过陶罐。显然的,古时候曾有人居于洞内。
至于洞是怎么形成的呢?就举最大的Bekuya洞来说吧。据神话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并没有石洞,只有一座长屋,里面住着不少人。一次忽然一阵暴风骤雨来临,长屋被吹倒了,变成石洞,而所有的人变成红头猴子(注2),也就在这时,Bekuya河然出现在地平线上。
二、洞内情况
由于这里石洞太多,我们无法详细了解所有洞的情况,也无法逐一的详细说明,只好把它概括起略为介绍。
据说这些石洞的内部结横非常复杂,有的洞只有一个出口,有的洞里面就有上百个洞互相联结。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熟悉的人进去,像陷人八卦阵,天南地北都分不清。有的四通八达,里面光线充足,不用照明,景色明朗,最为美观,但为数极少。有的洞口十分宽敞,像大礼堂的门口,有两丈来高。有的洞口十分狭小,仅够一人猫着腰钻进去。有的洞十分深长,从山的这一向穿过另一向,也就是说,从这一条河进洞,出口会到另一条河。由于这个洞太深了,一般群众都不敢进,仅有一次,有人费了一个多钟头跑通了。有的洞把整条河尾给盖住了,表面看不知河尾的去向,却原来有个水晶宫好去处。最小的洞要步行十几二十分钟才到尽头。在沼泽地的一个地方(注3),条相当大的河穿过洞直奔前方,驾六马力的挂尾车需费时十分钟,真又是天然隧道一条!
各个洞的地形都是七古八怪,甚至十分险恶。洞内通道有的像大马路那么宽敞,最高处有“达邦”树高。有的地方则十分狭窄,两边石壁紧夹,仅容得一人侧身而过,还得高举着双手呢。有的地方上下两面石壁似乎要碰在一起了,只得以最低的匍匐姿势通过。有的洞内十分平坦,有的却凸不平,或悬崖纵立,挡住去路。有的洞底利石似刀般遍地从生,脚没着鞋是不能行走的。有的洞内还有湖泊,湖里有各种各样的鱼,多鱼处用刀砍,一次能砍到十多条。湖面宽的约有十五,窄的也有三、五,深的湖有二十深,浅的仅有三、五嘎,长度有的仅有三几,有的借手电筒的亮光照不到尽头。在这么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又静又黑的水(相信这水应是清澈见底的)特别令人可怕。传说里头躲有鳄鱼,群众根本不敢下水,要过另一头还得乘木筏呢!
一般的洞内都是昼夜不分,一点亮光也没有,蝙蝠和燕子粪遍地都是,空气不新鲜。在这四面岩壁的洞里,只要发出一点声音都是刺耳的。平常的对谈听起来就像叫喊一般大声,而且回音四荡。然而,只要隔着一道石壁,管你喊破喉咙也听
不见一丝声音。洞内岩石有多种颜色,主要是黑、绿和白色,也有金黄色。有的十分坚硬、锋利,尤以黑色见称。有的尚松软,样式各异,奇形怪状,钟乳石遍布,石笋、石柱林立,草木不生,远远看去,好似一座神秘的古域。不要讲置身其内,单就其外貌就令人感到几分心寒。
据说那个最大的Bekuya洞,内部就像一座古城,洞道四通八达,主要的通道是螺旋式的攀着岩石转向高处。到了上面一个出口处时,往外一瞧,无路可继续攀登。往下一看,右边是几十丈高的悬崖,只见刚才低处进口的地方长着一棵十几丈高的大树,其树梢还远在脚下。左边则是十几丈的深渊在脚下,要想跑下去根本不可能,只能用三十长的粗绳沿着绝壁吊下去。到了下面,则又别有一番天地。洞仍然四通八达,洞底还有水流,只是没有出口处,还得攀着绳子倒回头,像这样险恶的地方可不只一两处。
洞里有许多古怪的事。据说,在Bekuya洞里有个大湖,原来是有水的,后来被蝙蝠和燕子的粪堆积起来,水不见了,粪便却厚厚的足有几尺深。那粪湖就像磁铁般,人跌下去给紧紧的吸住。要避过它,只能在湖面上架起桥来,再绑上一条绳子扶着过去。有一次,一位群众背着一袋燕窝意外跌下去,幸亏他灵活,双手紧紧抓住木桥,迅速甩掉背上的燕窝。当他一陷下去,粪堆就像缩带一样,把他半个身子紧紧的束住。他拼命挣扎,把桥木都断了才爬起来。他说幸好手没给黏到,否则怕起不来了。那个湖的粪堆大概是坳成了沼气,当你脚踏下去,随着溅出来的水,冲上来的气体能把离地一尺多高的烛火引下去,燃烧起来。这时要赶快把周围的粪便一把把的堆压下去,才能把火扑灭,群众觉得奇怪,就把那里的水拿到洞外去试,却燃不着。
Bekuya 洞的其他洞室与一般石洞无异,气温都要比洞外低。唯独有一个洞室的气温特别高,当你感到很冷时,只要躲进里面去,不消半个钟头,就会浑身大汗了。
洞里有许多稀奇的动物。有两种蛇,一种是青、白色线条相间,一种是黑、白线条相间的,大约有手腕粗,一来长。尤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青、白色的蛇会钻石壁,当牠钻过去之后,石壁仍然完好,不留痕迹。有一位群众说他原本也不信,后来让他亲眼见到,还随即过去摸,结果什么也摸不着,这才相信。群众还在洞里看到狗和猫,不要误会,这即不是山猫,也不是山狗,而是家猫、家狗。而且还有豹和老虎呢!信不信由你。
最后讲到洞外。据说,Bekuya洞外也都是崖陡壁,人们是不易攀登的。然而就在那峭壁边发现有人种的鱼藤和树枳菜。那鱼藤足有大腿般大,只是没有汁。再说那Bekua,两岸也都是像刀切般的陡峭。河谷斜度很大,平日跑河只是辛苦点,可别碰上大雨,那时山洪迅即爆发,转眼间你会发现一层比平日水位高出二、三尺的浑水席卷着一颗颗大石头急冲下来。当你听到上游远处的轰隆隆巨响时,如不即刻爬上岸边,不给洪水冲走,也给滚下来的石头砸死。但就在这么个样的河里,Keli鱼却特别多,而且特别大,不少像小腿般大。石洞如此多奇异、险要的地方,无怪乎群众有这么多的神话故事和迷信禁忌了。
三、采燕窝
采燕窝是一项艰苦而危险的工作,几乎每一次都要面对进洞迷路、饿死或摔死的威胁。正如采燕窝工人所说:“当我们还没有安全返抵家门,谁也不能算活的。”实际上,在不久以前就有发生采燕窝工人摔死的惨剧。普南族祖祖辈辈采了一百多年,把采来的燕窝一点也不留的以低贱的价格卖出去,本身竟然从未尝过燕窝的味道,只笼统的懂得供药用,岂知可是富人特等的山珍佳肴。
燕窝大体分为两种,白燕窝一斤约三十元,黑燕窝则约十数元(此为1980年燕窝工人卖给收购商的价格)。
采燕窝的工具倒很简单,仅用一把自制的铁铲绑在小竹竿上,再在竹竿和铁铲的交接处安上根蜡烛就行了。但是要把燕窝从石壁上铲下来运出洞,可就不简单了。首先要在洞外,什至在离洞好一段距离的地方砍足够的木料,然后运进洞去。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内行走,完全依赖蜡烛或手电筒的亮光。在洞里手电筒的光亮不足,而且耗电量特大,一副新电池只两小时就报销了,所以群众都采用蜡烛。
燕窝并非所有的洞都有,也不是洞内每个角落都找得到,而必须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搜集。有的燕窝会筑在一人多高的地方,这是最容易采的!有的却在一、二丈高,什至二、三十来高的洞顶,就必须架起木梯爬上去采。这是最为费力且危险的。试想,脚下是针插不进的石面,两旁又是陡直的石壁,怎么能搭起稳固的架子呢?无奈,只能用一根长木斜靠在石壁上,下面由两个人稳住,一人爬上几十嘎高的空中作业。如果下面的人控制不住,上面一个随时有生命的危险。正如上面所说,洞内有的地形十分险恶,有的地段只能利用从陡壁突出的石块做为落脚的地方,手还得抓紧可靠的石块、石条呢。这样的地方空着身子尚且难行,工人们要拿着木和粮食进去,背着燕窝出来,甚至就站在那边铲燕窝,其艰险性可知了。翻过悬崖也是十分艰险的事,要上下几丈甚至十几丈高的悬崖得攀住指头般大的粗绳。下去还算容易点,上来就费力得多了。首先由二个人上去把燕窝一袋袋吊下去,然后其他人才逐个攀着上。通常上来后,每个人的手都红肿,甚至脱皮。万一那绳突然断掉或脱掉,人们便会跌死或饿死于悬崖下了。过湖也是费功夫的事,要做木筏撑过对岸。诸如搭架子、制木等准备工作,每次采燕窝前都要根据不同的洞做不同的准备的。我们奇怪地问:“既然经常去采燕窝,为什么不要用好的木,做一次耐用多次,什至永久的呢?”群众笑着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洞里全是石头,木插不下,也不能绑,根本不稳固,都用硬木也太笨重,底下的架基也顶不了。”所以,他们通常都用较软的木料,这种客观上的困难又增添了工人们的艰与险。
在洞内工作远不如洞外那样眼睛看得清,手脚较自由。洞里既不易观察,往往又是在那不稳的梯子上工作,手脚的能力难免要受到诸多的限制,增加了苦劳。再说,洞内空气不流通,粪便臭气浓,一般人们只能在里面呆二、三天就要轮换,有的是当天就要出洞。仅有一次,一位富有经验的工人在洞内连续工作两个星期。他说:“出洞时只感到晕头转向,看过去到处一片金黄色,而看不见树木。”由此可见其艰苦。
燕窝并非随时都有好采,一年只能采四次。据说,在这一带的石洞里,若采完每次能采集四十包左右,但一般上他们是不能一次采完的。产量最多的Bekuya 洞一次能采集九至十二包(每包约六十斤),少的则仅有一、二斤。顺利的话,六个人合作一天约能采集一包;碰上燕窝少难采的,那就费时费力了。把燕窝背回家后,还得动员老老小少,把它挑选、分类、装包,这才算完工。
四、采燕窝工人的生活
看了上面的报导,也许有的人会想,这里的群众一年会采那么多的燕窝,照理生活水平不错吧。其实不然,原来这里的石洞都是各为最先发现者所拥有,就像土地一样能沿袭继承。一样能买卖的,但这也仅限于当地的普南族(Punan)而已。某个有钱的头人拥有最多最大的洞,所以采燕窝工人往往只是做“估俚”而己。他们出生入死地工作,只能得到总价值的三份之二(三份之一归石洞主人所有)。然而采燕窝非一两个人能行,至少要有六至八个人以上,才能进行工作。因此,这三份之二的钱要为这么多人什至更多人平分,每人又能得到多少?更重要的是这里路途非常遥远,生活费十分昂贵。单单讲路程吧,从采燕窝的地方到卖燕窝之处,驶六马力的挂尾车一次来回就要五天左右,车油费是二百元,其他的生活必须品也很昂贵,因此所剩已无几了。(完稿于1980年)
(注1)Bekuya位于luKakus 的一小支流(见地图)
(注2)这种猴子像平常的Kala猴,所不同点就是牠额头像围上一条红头巾般有个红圈。是Bekuya洞仅有的特产,至今当地群众仍把们当神般看待。每次在进洞采燕窝的路上或洞内,如看到这种猴子或听到牠的叫声,就必须马上倒回头,不可进洞,而且不可作声。如果其他同伴还未发现,只能跑到其跟前,默默的拉了手就走。违忌者马上就要遭到一场大灾难:一阵大风吹过来,把人强吹人洞,从此再也出不来了
(注3)沼泽地的石洞位于Kakus河另一支流Sg. Mayang。(见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