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当年生活、战斗、经历 5:
火药烧死烧伤的几宗事件、边区两场缴获战
火药烧死烧伤的几宗事件
奋飞整理
1968年国内革命力量和边区武装力量胜利会师紧接着北加人民军开进国内,成立了武工队。从那时开始,拉让江武装斗争逐步蓬勃发展起来。
为了响应杀敌夺武,开展麻雀战和地雷战,同志们纷纷做火药。由于初期没有经验,在制造炸药过程,在第二军分区的民丹单位,叶绍雪和吴起顺同志被火药烧死,在第一军分区的泗里街单位,许保松(平凡)同志在制造地雷与炮简过程被炸死。二个地区分别还有多位同志受伤。
(一)历历在忆的烧伤
吴德美(TK)口述
1971年在泗里街的松麻额坡我们三个 [ 包括阮赛兰(海燕)、刘忠光(坚决)-当时牺牲 ] 跟敌兵驳火后,我们转移到卢勃路四哩半靠近泗里街河的一个沼泽芭住下。
在这个点,黄厚基(红色)跟我一起做火药。将近中午时分,我们把用短珍装的黑火药约3公斤倒出来分散晒。就是因为听说民丹同志制火药发生意外我们不敢堆在一起晒,想分开晒会比较安全。於是我边搅均摊平晒,之后一边坐着看报纸。蓦地前面一堆火药燃烧起来,很快地烧到靠近我的右后侧那一堆,我惊站起“啊”一声还来不及拔步跑,感到身体一阵灼烧,接着被藤子绊倒在地。当时我只穿一条短裤短裤被烧成一个个洞,右手、脚和背较严重烧伤,眉毛也烧掉,头发也烧成卷短像非洲黑人。
我感觉皮肤僵硬似的,初时神经麻木不觉得痛全身闷热,口渴想喝水。还好阮赛兰刚从洪楚庭那儿回来,带回吴德芳医生给的治火药烧伤的治疗方法,她先给我喝一大瓶的食油。为了使食油在体内产生更好的效用,我跳着舞着,没几下子我瘫痪无力地倒地,黑绿色的油从肛门流出来。
当时,没有正牌的卫生员,主要的护理是海燕钱赛玉(寒中梅)也在旁协助。点内还有林宝同志,英(长征)、王兰平(晨阳)、陈保娇(志方),和苏兰云(红焰,73年1月5日牺牲于基塞坡)等也为我的安危操心,也七手八脚为我涂蛋白、品露,扇(火旁)扇子。护理员还叫群众买活生汤给我喝,还打盘尼西林针。每天要换药敷药,又痛又费时,在敷药之前,要先用滴露弄湿了患处的纱布,然后慢慢地剥开纱布,才敷药。
在同志们的热心关照、细心护理下,我的危险期总算过了。但听说有巡逻兵出现在附近,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全部转移向对面江。同志们扛着我到河边,找艘船渡过对面,再扛到离河边不远的群众家。然后用电单车载去沐鲁都的一个点。在那里,主要由张瑞泰他们护理照顾,直到康复为止。
转眼间,三十年过去了,火药的烧伤仍历历在忆,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痕,也算是革命在我身上烙印的难以忘怀的历史痕迹。
吴德美留影
钱功涛口述
(二)哥乐党坡的火药烧伤事件
1971年光景,我们一组住在民丹县的哥乐党坡。当时我跟朝光一起制火药,下午四点多做好火药,早先听说热不可堆集包起来,於是把纸摊开在地上,分散倒下火药,让它凉了才收起。地上有树根,要把堆集一处的火药散开。正当拨搅过程,火药意外着火了。
原本我是正面向着火药,心想不妙就急忙快速地转后。这样,我的背、脚、手被烧到,脸也烧到一些,头发烧成卷发,最严重的是双手,因为我的手原来就沾有火药。只是当时我已离七、八尺远,而且穿长裤长袖。我穿的长裤是“德高朗”布,烧了粘住脱不掉,只能用剪刀剪开。
被火药烧到感到奇热奇渴,很想喝水,但阿青(范碧玉,曼光人,1973年3月1日牲于诗巫路口一带)没给水我,却给喝生油,喝生油像喝水一样,有喝了500ML左右。不久,我就不断的撒屎,真正的粪便很少,大部份都是黑绿色的臭液。过后打盘尼西林针以消炎消毒。我又服了一贴百多元的草药(忘记了药名)。点内的徐莲香、学林等战友轮流给我的患处敷蛋精,这样使人感到清新凉爽,蛋精也可以形成一层薄膜,也可以防止细菌的入侵。
事发时,朝光同志(原名黄风光,民丹东来人,1972年5月18日牺牲于曼光坡)在另一端,她前面也烧伤,伤势比我轻,听说她尿不通,后来服了白花仔汁就畅通了。她康复得比我快。
不久后,刚好向阳卫生员来到。她见我的手浮肿,里面几乎都是水还带有点浓,她把肿胀的学皮剪开,流出浓水,剩下全是骨头附有一点肌肉。他们每天主要给我敷蛋白,一个月后肌肉开始长出一些,盘尼西林也打了近十针,我开始能够步行了。
“吃一堑,长一智”,没经验,难免要付出代价。不谨慎从事,胡里胡涂,粗枝大叶,也难免不出乱子、跌跤子。只要虚心向学,善于调查研究,认真探讨总结,就可以使自己少走弯路,变得更聪明。
钱功洲口述
(三)巴知坡的火药意外事故
那是1971年6月20日的事件,当时我们一组同志们住在民丹的巴知坡的树胶芭里。在杀敌夺武的热潮推动下,我们单位也大制火药,准备打地雷战。
上午11点多,叶绍雪(共进,是党员,49年出忠阳和夏忠煌三位同志在晒火药。因为火药有生)、掺水,会结块,世强(忠阳)用网来筛,叶同志用手指来压结块弄散。讵料3-4公斤的火药受压磨擦生热,突然“噗”一声,一团火烟冲上树梢。当时,我在看书,听到声响,看到火烟,心想不妙,正站起来看个究竟,只见烧成黑人的他们三个嚷嚷叫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从几株橡胶树远处跑进来。
得知火药烧伤,向阳卫生员赶紧给他们喝食油,二杯,绍雪觉得很难下咽,一杯忠煌与忠阳喝了一、未喝完。当时点内的谢德亮、林才琼(阿海、曼光人)和我等几个男同志立刻去砍树、拿板做三张临时的床位让他们躺下。
1970年吴起顺的火药烧死事件,本来规定不可中午晒火药,不可不穿衣服。但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和预防,这次仍然重犯错误。那天三个只穿条短裤,特别是叶同志,火药燃烧直冲着他的上身,造成内脏严重烧伤、中毒,他的眉毛烧光,牙齿变黑,手掌、下巴烧伤至少80%。第二天他就处于半昏迷状态,讲梦呓。
忠阳当时也是蹲着作业,只是远一些,他前面也全烧到,烧伤达60%以上,他油食得多一些,拉得也快一些,粪便也由黄色变至青黑色,伤势没有那么严。由于过热不能排泄尿液,肚涨鼓鼓的,后来,去芭里拔白花仔(草药)榨汁给他生服,小便由洒几滴慢慢地才通畅,撒了一大罐的尿(约一公斤庄的牛奶粉罐)。
夏忠煌由于处在外围,伤势较轻,康复得快。
当时曼光坡有个中医,他介绍用大黄粉调蛋白敷患处。每天向阳和助手吴松花都要费时费力细心护理照顾他们。黄志玉(斗私)、黄金妹(阿明)等女同志也从旁协助,有时也打盘尼西林和敷品露等。
另外,还内服护心汤,以防毒人心,还叫群众去中医药店买承气汤,服了会排泄,拉出来的屎黑绿色非常难嗅。
伤者不能步行,大小便都要同志扶着去,还要给予清洗。白天向阳和吴松花两位轮流照顾,晚上主要是我和阿利两位轮流看顾。由于全身闷热,经常要讨水喝,还不时不时要小便大便,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忙得大家不可开交又疲劳。
叶绍雪的伤势越来越严重,没几天全身抽搐,他喃喃自语说“胶带绑得很紧……”,我们给他打水针,血管割断都流不出血。看来他以顽强的毅力承受了巨大的痛楚。他伤势过重,我们全力以赴,也无能为力。我按住他的胸部,他的心跳越来越微弱,跳到八下就停止了。牺牲前,他喊了“北加共产党万岁!”
叶绍雪烈士遗照
(四)马拉端坡的火药意外事故
吴松花口述
大概在1970年7月间,在马拉端坡低芭的一个住点里,当时其他同志都出外,只剩下吴起顺(部队名镰刀)和碧芳俩同志。当天上午十一时左右,他俩把黑色火药倒在用报纸铺的地上晒。准备收起来时,碧芳蹲着捧着牛奶粉罐,吴起顺只穿着一条短裤,捧着报纸收拢好的火药倒进牛奶粉罐里。在倒的过程,突然“扑”(日旁)的一声响,硝烟火光直向旁的日罗冬树上冲。碧芳的手、脸烧伤一些。吴起顺则除了腹部以下,正面上身严重烧伤。
由于有风声漏出去,引来了政府兵到了附近。
在商量过程,同志们还听到吴同志迷迷糊糊的说:“要转移,不可被兵抓走!”第二天,同志们与群众紧张地把吴同志扛了转移到马拉端河的那一边。
吴起顺烈士遗照
经过卫生员从别坡赶来抢救罔效,第三天就牺牲了。同志们把他的遗体埋在附近的树胶芭山上。
按:只要把制成黑色火药的几种不同成份分开来晒,等凉后才渗和在一起,就不会发生着火爆炸了。
二,边区二场缴获战
老温、奋飞整理
(一)第三支打的一场缴获战
1968年印尼军队向我北加人民军第三支基地进行第三次军事“围剿”,还进行空军轰炸。为了予以有效的反击,打乱其进攻部署,我们决心打一场缴获战。
我们有掌握到,有一连的印尼兵驻扎在Nibong长屋,经常都会到Laniak镇运粮和交通联络。我们跟蔡华他们取得密切的联系,指派他进一步掌握情报,事先做好准备。
我们确定的伏击点,是在蔡华的工作处,在Lanjak镇与Nibong长屋之间,距离兵营步行约十分钟的一片树林,是敌人必经的路上。
10月15日我们把部队开下去,蔡华接应了,大家立刻进行积极的研究,当晚半夜把队伍开到伏击点附近。第二天(16日)六时左右就进人伏击点,设下了埋伏。我们耐心地等着,终于不负众望,九点时敌兵来了!三个尖兵出现,有的还哼着歌,有的还把枪扛在肩上,游哉闲哉走着。我们握紧枪杆,瞄着敌兵,准备射击。但三个过了后面没跟上?至到将近5分钟后才看到6个敌兵来到,直到全部进人了埋伏圈,才一声令下,像长了眼睛的子弹全部一齐飞向敌兵,当场打死了5个,当时第一阵火力后,没有被打倒的残剩敌人,进行了顽固的反抗,我们转移火力和夹击,很快歼灭了敌兵。我们缴获格冷(GL)二把,汤逊(TS)二把,手枪USPT二把以及子弹、背包。战斗在十五分钟内结束。
这场胜利的缴获战使群众得到鼓舞,使敌兵心惊肉跳,灭敌之威风,长自己志气。
这场战斗是由温贤定中队长指挥的,蔡仁昌(露云)是副指挥。共有18位参加了战斗,老兵有南章、光明(杨细永)、华联(蔡安明)、生强(李仕明)、赖添善、富春、敢明(刘瑞源-机枪手)、江华(贵和,又称老班长)等16位,新兵只有曾忠和三民(吴松美)二位。
三民回忆这场战斗时,说他感到很兴奋又紧张,他当时跟添善共用一粒大石作为掩敝物,他拿的是单发的水龙管自制猎枪,才打了二枪就卡住了,他把添善的枪拿来打。
这是新老兵结合的第一次战斗,也是第三支在边区唯一的缴获战。
(二)第二支队打的一场缴获战
我们掌握到有一股印尼兵驻扎在第二省边界甘督的安巴南河尾,经常有用船上下。我们先派麻雀组到河尾骚扰,打伤个别兵士,估计他们的军医会护送伤兵下来。
於是,为要掌握这个战机,一九六七年九月十七日,十多个战斗员在露云(蔡仁昌,伦乐人)和晓锋战友的率领下,带了Bren中型机关枪,埋伏在下游的河岸边。
果然不出所料,一艘载着十二个印尼兵的船只由上而下。进入了理伏线,第一阵火力就打倒驾驶员等几个印尼兵,在继续猛烈的扫射下,印兵毫无反抗的余地,共打死十个,打伤一个,潜水逃脱一个,缴获新式自动AK来福枪二把,新式半自动S.K.S.来福枪六把,手枪一把以及一批物质。
我军实行宽待俘虏政策,给那位伤兵包扎敷药,放他回去。同时,还写一封信给他的上头,说明我军的自卫原则,说明印尼政府与军队不是我军斗争、打倒的对象。当年苏加诺政权都大力支持我们,现在只要你们不主动进犯我们,我军也不会主动进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