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转载 5:苏哈多暴政下的排华惨情
苏哈多暴政下的排华惨情
—记西加表哥一家在排华事件中惨死经过—
红至撙
和平宁静自在的生活
1946年9月16日,天气晴朗,秋高气爽,鸟语花香下午,我们家来了两位远方客人。客人进屋后和爸爸谈话然后妈妈端上茶,和客人客套了几句,才请客人喝茶。妈妈走开后,爸爸叫我到他前面,介绍说:“这位是从很远的地方——西罗滑埠头来的满姨丈。”我听了爸爸的话,向客人叩首,同时称一声:“姨丈您好!”爸爸接着说:“这位是姨丈的儿子,今年十一岁,比你大一岁,你叫他表哥。”我说声表哥好,同时表哥也向我说:“表弟你好!”并伸过手来和我握手。接着爸爸再说:“姨丈姓蔡,大名叫方仁,表哥名叫蔡南成,你记住了!”同时叫我们到外面去,我和表哥拉着手就到外面去玩了。表哥和姨丈在我们家住了五个晚上才回去。
翌年的元宵节后,爸爸带我到姨丈家。清早天刚亮我们就动身,穿过许多山脉、草地和平原,渡过许多山溪及河流,走了十多个小时山径小路,下午五点多钟我们才到达西罗滑埠头姨丈的家。在姨丈家我们宿了三个晚上,白天表哥都带我到周围邻居亲戚朋友家玩,在那几天的旅程中,最让我注意的事就是:西罗滑埠头每个家庭中,妇女都戴着首饰,有的插金发钗,有的戴项链,有的戴金手镯,有的戴钻戒。在回家的路上我问爸爸:我们的家乡甲板村的家庭妇女都没有戴首饰,为什么西罗滑埠头的妇女都戴着许多漂亮的金饰钻饰呢?爸爸告诉我:我们的家乡是刚开发的新地方,人民都为了吃饭,为开发种植忙,没有钱买首饰。西罗滑埠头是几百年前最富有的地方,在开采金矿旺盛时期,是七公司中,生产黄金最多的地方,市区繁荣,人民生活非常富有,所以到现在妇女还普遍戴首饰。据说,在那儿的一处大河边,有个大金矿,储金量有几百公吨呢!几百年来有英国人荷兰人和华人的公司,经过几十次进行开采,都因为没法治水而失败告终。
种植胡椒和树胶
十多年后,表哥一个人到我家来,表哥已长成身体高太、皮肤赤黑英俊的大男人了。见面时,我们彼此都互相不识了。表哥在我家住了一个晚上,在那个晚上,我们谈得很多:表哥告诉我,他已在六年前和李爱香女士结婚了。李爱香表嫂今年 26岁,已经生了个儿子,现在已五岁了,取名叫蔡民林。他结婚后的第二年,当地流行天花病及霍乱病,岳父母及父母在那天灾中先后去世了,夫妇两人感到非常的孤单和悲哀,本地又还没有好的耕地,难有发展,翌年两人商量决定搬到昔多港住,在那里全是原始森林,土地非常肥沃。两个人在那孤独一家人的地方,没有应酬,没有和他人往来,靠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开山辟地,经过一年多的劳动,每天工作十个小时,种下的稻田丰收了,收到的稻谷,可供一家人三年的粮食。夫妇两人非常的高兴,对未来充满希望,就开始种二百株胡椒及四百株树胶,经过五年的不懈努力,连番种稻,种胡椒及树胶,到现在已经种了五百株胡椒及三千株树胶,最先种的两百株胡椒,已经采收了一次,晒干了共225公斤。表哥有远大的理想,他计划十年后,要拥有一千多株胡椒及两万株树胶,农园的事务顾工人料理,自己搬到山口洋或坤甸市去做批发生意,到爪哇或新加坡去采购……。
当局禁止华人在乡镇做零售生意
我很高兴,表示十足支持他的想法。然后我也将自己的生活经历告诉表哥:我1956南华中学毕业后,因为家里生活辛苦,就停学了,1957年到三发的一个小地方,朋友的哇郎里(小零售店)当学徒,半年后做小贩。直到1959年初土产价钱较好,父母给一点本钱,开店做小生意,到59年末,政府禁止华人在乡镇做零售生意(PPIO),我又失业了,回到父母身边种稻,种胡椒,割树胶,那时许多媒人来说媒,父母一直催促结婚,有两三个姑娘又长得很漂亮动人,最后还是决定到外面闯,先学缝纫,1960年末向父母要了他们仅存的2900盾现钱准备到山口洋去买缝纫机,学裁缝,来到山口洋唯一卖缝纫机的商店里,一间才知道,每架缝衣机的价钱是6100盾,店主人,万森兴老板说;货真价实6100盾,仙都不能少,学裁缝的愿望变成了梦。伤心的回到埠温老师店里发呆,温老师鼓励我,不用愁,外面一起干,随着温老师的意思,我在他店里帮忙了半年,店里生意非常旺盛,我想走也走不开了。温老师的意思,店里赚到两人平分,我拒绝他的好意,答应继续帮忙他。但在他店前我放了一厨卖点洋杂货,他同意了,翌日我带着2400盾到山口洋办货:买一打七星油、三打退热散、三打止痛散及女人用的海棠粉一打、巴黎粉一打,包在一起,只有现在的四个塑料饭盒那样大,回到温老师的店时,他刚好在前面,温老师对我说你的货还在车上吗?我去帮你拿下来!我把手上提着的货给他看;同时说:只这一小包要你帮忙吗?温老师笑着说,在抽屉里还有一万多盾,为什么你不拿去办货!在温老师的店里我住了近两年,我才搬到这间店,自己开一间店,现在看到我们店里满满的都是货,都是邦戛及山口洋的老板赊购买来的,卖出去赚很少……。
被强迫驱赶逃命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日夕祸福。我好像做了一场梦,两年后,就是1967年9月23日,我和表哥在山口洋黄泥路口见面,两个人拉着手无声无泪的哭了一阵,然后还是我先开口问表哥被赶下来几天了;他说已一星期了,生活没有着落,一家三口跟着难民走,还好刚过八岁的小民林很懂事,渴了饿了也不哭。我知道,他们每天只分到约200毫升的粥水,饿了十多天,就带他们到亚牙的饭摊,各人吃一盘鸡饭,还了饭钱,我将全部口袋里的钱拿出来算了一下,一共还有六千多盾。我拿给表哥5000盾,表哥不肯收,我说山口洋我较熟悉,一个人饿不了,你们一家人,人生地不熟,表哥才收下,然后我们在一株大树下,表哥将他们一家被迫害经过告诉我:
我们的村长是大雅族,名叫ATOT,经常有来我们家吃饭。他很喜欢喝酒,我们家有酒一定请他喝,我们就像好朋友,有事请帮忙,他也不曾推辞。9月初他三次到家里来,都郑重提出要我离开那地方。9月1日他再来一次,行动异常,也不要在家吃饭,说话有点威吓:这地区已不准华人居住了,如果你们不马上离开,将非常危险!我们辛辛苦苦,日以继夜,劳动了七八年,怎能轻易放弃?我们觉得非常的犹豫、彷徨而且恐惧。9月13日晚上,约9点钟,家里来了一群人,他们身体高大,穿树叶为衣服,短头发,脚穿黑皮靴,个个都凶狠吓人,大声的说了许多的话。我听不懂,还要打我们。我们非常害怕,外面又有枪声。过一会儿,村长急匆匆的跑进屋来,向我大声的说:BAPAK命令你们全家,马上出去,离开这里。我们三个人走到门角,村长和那个像是头人,说了几句话,他(头人)点头了,村长叫我们穿好衣服才出去。我们全家三人穿好衣服,那些人就野蛮的将我们推出门外去,我们在前院不肯走远,他们就向我们头顶空中开枪,我们非常的怕,走到看不见那些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家被烧光了、连身上东西都抢光了
我们往家的方向看去,我们的家已被大火烧到屋顶了,我们全家就在那荒野的杂草丛中,在无数的蚊虫攻击下熬了一夜,翌晨天刚发白,还有袅袅的白烟,我们想走近被烧光的家,还距离几十米,就有杂乱的呵斥声:支那,你们想找死!接着有许多枪声及子弹穿过我们头顶树叶的声音。我们没有选择的机会,只好回头往西跑,走到下午四点多,到达一户人家,我们过去和主人讨水喝,原来主人和我们有一面之缘,前两年在我家里吃过饭,喝过水,我们要求他们给一顿饭吃,当我们吃过饭,已快天黑了,我们要求在他家里宿一夜,他像是胸有成竹,马上拒绝了,同时还要我们马上离开,并指示我往城市方向走,我们不敢多说,无可奈何地再往西边去,走不多久,走进种过稻的再生矮林,杂草特别多,举步艰难,天也黑了,我们摸索着走,不久下大雨了,天更黑,伸手不见五指,还好蚊虫被雨打死了或不忍出来叮我们,但那夜雨的无情冷酷,我们一家冷得骨头里都痛,全身颤抖,蹲着过了一晚。天刚亮我们再继续往西走,走到中午,到达一家很矮的村屋,我们进去想向他们讨饭吃,他给我们一大杓子水,我们轮流喝。刚喝完,两个主人,手拿着弯刀,小的把风,大的就向我老婆扑过去,抢她颈上的金项链及她手上结婚时戴到现在的金戒指,抢光了还踢我一脚才往里屋走。我们就匆忙往外走,不敢停脚的一直往西跑,跑了很久,跑不动了,三个人才停下来全身都发抖,说不出话来。
主人十五岁女儿被强暴致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安定过来,庆幸没有被杀害,我们被吓坏了,肚子也不觉得饿了。再继续往前走,走到天黑了,看不见路了,我们才在旁边草丛中蹲着打盹。当我们醒来时,天边有点星星,已是三更时辰了,透过星星微弱的光,能模糊看到脚下的羊肠山径,我们继续往前走,走了约半个时辰,我们遇到横在径中的一条小山溪。我们又渴又饿,不管是脏还是净,三个人低下头,喝呀喝,喝饱了才走,走不多远,三个人都觉肚子不舒服,坐在地上,不久就睡着了。我们醒来已是清晨了,我们再往前走了三四个头,到达一间村屋。屋前有拜天神的香炉,我们心里踏实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直往屋里走,刚靠至门,屋里主人先向我们打招呼了:“你们一定从很远来吧?快进屋里坐。我们还没有回答他的话,就向他讨水喝,主人说你们别急,你们太累了,先坐好,我就拿,他往屋后,不久捧着三杯饮料出来,分给我们各人一杯。我们接过就喝,是一杯暖暖的糖茶。
我们喝着茶,主人说,前几天已经下来很多了,都被载到山口洋去集中,你们能全家人口齐全出来就好,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煮饭。我们三个人就在主人准备好的席子上坐着,然后睡着了,当主人叫醒我们时,已是中午十二点,主人先叫我们洗澡,然后才请我们吃饭。主人知道我们饿了,三大盘饭都盛得满满的,还有一碟炒江鱼干及大碗黄豆泡油汤,平时我们家都很少吃这样好菜,我向主人道谢,主人说:何必言谢,我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我的小女儿月娟,十五岁,十多天前被那一群畜牲强暴死了。我的日子也不长了,这地方不能久留,你们马上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们全家活着就好,他好像有说不完的痛苦和委屈,没说完,放声大哭,同时赶我们走,我们不知如何是好,随着屋主的意思走了。
我们走了大半天才到大路(汽车路)。在大路旁,我们更彷徨了,我们身无分文,我们要到那里去?我们要向大路的南方还是向北方走??我们在草地上坐下来,我们在遗憾,我们发呆,突然爱香放声大哭,一向坚强的爱香第一次哭了,民林也哭了,最后三个人围在一起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傍晚来了一辆汽车,下来的像是公务人员,他们把我们三个人同时拉上车去,车上已经有很多人,都是华人,一车满满的,摇摇摆摆颠簸前行,晚上七八点钟,我们被卸落在一间栈房前面。
13岁被迫嫁给50岁
表哥说完了被驱逐及逃难的经过,就回难民营去了,我一个人来到路边的咖啡摊,坐下不久,那位从鹿邑三把沙村下来的难民,约七十岁的年纪带着一个十三岁的孙女,孙女长得很秀丽可爱。已经是第四次和我们见面了,老人家总是反反复复的乞求:先生,你们行行好吧!收留我孙女,你带回去给她饭吃就好,我老人家不要一分钱,我不久就会饿死了,我死了她无依无靠,她父母兄长都被杀光了,只要养活她一条命,你们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坐在我旁边的人,名叫安丁,开口了:“老人家,将你的孙女嫁给隔壁五十多数的老兵可以吗?老人家答应了,就马上带给隔壁的老兵。老兵没有异议,安丁把小女孩带进屋里,老人家双眼泪水滚流,低头离开了。安丁怎样想,那老人家怎样想,我无法知道。三十多年过去了,到现在我的心仍然无法平静。天啊!民族的耻辱,何时雪恨?
1967年9月23日,我和表哥全家见面后,就没有再见面了。1969年4月24日下午,我离开山口洋,乘坐SEDAUN排水量35公吨的轮船到椰城,27日到椰城PASARIKAN码头。在椰城人生地不熟,民族败类多次陷害,重重的刁难,坎坎坷坷,苍天保佑才能站得住脚,生存下来。
民林在难民营病死
我离开家乡20年,离开山口洋17年后,1986年,社会环境较为安定了,我第一次回家乡。当我从飞机上下来,踏到坤甸机场的地面时,心中很不平静,很惶然。爸爸拥有的几万株树胶园没有了,乡里人称为大屋的房子没有了,我自己创的店没有了,汽车没有了,什么都光了。找到我哥哥,在他的小村屋里住了一个晚上,哥哥告诉我,他已有一千多株柑树,生活稳定,让我放心。翌日我坐车去小村路不远,看到一座座茂盛结满果实的柑园,我高兴了,希望表哥的柑园也这样果实累累。
不久,后面有两个学生,刚放学回家,他们蹦跳着到我面前,我问小弟弟小妹知道南成哥的家在那里吗?他们同声回答,您找我爸爸有事吗?我说我是从椰加达来的贵亮叔叔,两个孩子说;我爸爸妈妈常常说,非常非常想念您。我问你们放学回家,为什么跑那样快,男孩子说我要赶回去帮爸妈摘柑,女孩子说我要回去煮饭做菜,还要养鸡养猪,前面左转弯不远,黄色的门就是我们家。两个孩子飞快的先跑了,当我到达那黄色的门前时,表哥表嫂正扛着一满满的柑,从园中赶回家,把柑放在门前,表哥跑过来和我握手,两人不知从何说起,表嫂拿着两粒又黄又大的柑过来说:叔叔吃柑先,吃柑先。然后表哥领我到屋里,表嫂和小侄女就杀鸡煮菜,表哥和侄儿再到园去将采好的几筐柑挑回家里。晚上七点钟我们才吃饭,晚饭后表哥才介绍给孩子们,我和以前的一些事、同时介绍小侄儿是生于1975年,名叫民安,女叫民珠,生于1976年,今年10岁。我问表哥民林去那里?表哥告诉我民林在难民营里泻肚子,身体发烧,没有钱买药给他吃,两三天就死了。
表嫂哭了,哭得很伤心,边哭边骂,没人性,没良心:没天理。我们谈到半夜,表哥告诉我,他父母及岳父母留下给他们很多金首饰、金块,还有几粒钻石、共有二公斤多埋在昔多港家的睡床下面,有机会一定要去挖出来。我问表哥那年搬来种柑?表哥对我说:“我们在难民营住了一年多,1970年,有个好心人介绍我说:古打路有位朋友,忍受不了政府虐待华人的政策,将2000株柑园便宜卖掉,准备搬到澳洲去生活,留下一公顷耕地及住房,免费给难民住。1970年9月30日我就搬到这里住,开头只能种稻种青菜为生。1976年才开始向临近的地主赊租块地种柑,经过16年的努力耕耘,现在已经种了一千三百多株柑,已经结果的才五百株。我已经51岁了,老了,你嫂子都46岁了。经表哥这样说,我才认真的看嫂子,嫂子的脸还像青年人一样白嫩,美丽贤慧,文静大方。翌日早上,吃过早餐,向表哥表嫂告别了,平安回到椰加达。
种柑被欺榨心在淌血
1994年民安考人坤甸大学,读了半年,学校放假回到家里帮忙除草,全园柑树果实累累,民安非常高兴。快要开学了,民安到乡村合作社(KUD)联系,合作社都说暂时不买,表哥亲自去了几次,交涉的结果都一样,再过三天就开学了,家里没有钱,全家商量决定,先采8筐大柑,民安自己随车带到坤甸卖给零售商,每公斤一千盾,能卖到40多万,够一学期的费用了。1995年1月28日中午,民安带着8筐柑,到坤甸去读书,汽车来到山口洋近郊,有四个政府官员,检查车辆载的货物,8筐柑当然是最显眼的物品,官员问有运载准证吗?是谁的柑?
民安是大学生,印尼语当然讲得好,先向官爷表明我是坤甸某大学的学生,同时将学生证给官爷看,说明因为KUD暂不买柑,再过三天就开学了,因为父母家里没有钱,所以采下自种的柑到坤甸卖了作费用,官爷说,你要做生意,要卖柑,必须到合作社买来卖,自己种的柑不准自己卖,你载柑没有准证是犯法。现在你一定要跟我到警察局,罚款或坐牢,民安请司机向官爷说了许多好话,最后8被没收了事,民安当晚坐车返回家,回到家已是翌早三点钟了,表哥知道柑被抢了,说声岂有此理一拳打在桌上,两个杯子跳到地上了,表嫂赶紧收起杯子,安慰说,不要紧钱去人平安,就算送给鬼吧!其实她心里也在流血。受到这样大的打击,全家都非常难受,民安决定不继续读书了,就跟朋友到安汶地区的山场工作。家里没有钱就和小店的亚永哥借40万盾作路费,跟朋友到安汶去工作。一直等到2月27日,KUD才答应买表哥的柑,拿到四十个,采足四十柑,3月1日叫工人用脚踏车载到大路旁,中午一点钟,亚克哥的车来载,表嫂亲自交待亚克哥,从KUD收到钱,还脚踏车载的工钱10万盾,还存的柑钱3月5号才带过来。表嫂估计着,每筐柑一般都是50多公斤合共约2100公斤,每公斤400盾,可得到80多万,自家还能收到60多万,如果卖给亚胶哥,这样漂亮的柑,一般都会另外加二三万盾。
等5号收到钱,还给哇弄阿永哥40万盾,余下20多万,就留作几个月的家用,过年时没钱买衣服给民珠,18岁的大姑娘,也该给她买两件新衣。3月5号中午,亚克哥来了,亚克哥拿出KUD的单来,告诉表哥;你的柑被当作小柑,重量只1900公斤,当时我和KUD的人交涉,他们很凶,我和他们理论,重量应该是2千多公斤,是上等的中柑,我们的拳头小,争不过他们。我从KUD收到的钱是19万,我的载费就9万算,你不用再还我一万盾了,什么天理?卖40筐柑还要你垫一万盾。当天晚上表嫂异常的大声骂很多难听的粗话,还骂KUD骂政府,没人性、没道德、没天理……半夜睡醒再骂个不停,从那天起,每天每晚都无休止的骂个不停,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无病,太疲倦了,受到一点打击,吃了药就会好,看了好几次医生,药吃完都是老样子,不停的骂。
民安死了表嫂也晕倒死了
当年6月7日中午,表哥家来了两位生客,其中一位是警察,他们带来了310万盾现钱及两张文件说是安汶寄来的,叫表哥签名,表哥以为是民安寄回来的,签过名,算过钱的数目对了,警察才说,钱是民安的老板给你们的抚恤金,民安在5月3日出差时,在大海遇到风浪和他的三个朋友四个人连船一起沉在大海里,失踪了,希望您老节哀……。那两个人刚走没多久,表嫂就晕倒在地上,用各种方法都救不醒,请邻居来帮忙扛到大路坐车去医院,还没到大路,她大力挣扎一下就断气死了。
表嫂及民安的含冤而死,对表哥的打击太重了,要不是为小女民珠的未来,表哥也不想活下去了。邻居的朋友们,知道表哥受到这样大的打击都常常来家里谈天,安慰表哥,表哥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但对那地方及事业的感情已经没有了,朋友们主张他搬到椰城,同时帮他出卖柑园,结果值6-7千万盾的柑园3千万盾廉价卖了。
1995年12月表哥及民珠父女两个人带着3000万盾,茫然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雅加达,经一位亲人热情的协助,在井加连的一处乡村租到一间3x12m2的房子住下来。幸好民珠的活动力很强,第二天就到市场及周围观察,发现早上很多出去上班的人,匆匆吃一小包NasiUduk或Roti 就走。民珠就学做着卖,同时到市上办些Roti来卖。不到一个月生活费就有着落了,表哥才比较放心。表哥看到来买饭吃的人很多,路过的人也很多,1996年2月就开始学做生意,到当年12月,生意已做开门路了。过新年时,父女两人将店里的货总结起来,约值5000万盾,十个月赚了一倍。表哥奋斗的精神又活跃起来了。
1997年5月,屋左邻有间5x20m2的房子,表哥租到了,就搬到新店营商。到1997年末再将店里的货总结,已值 9000多万盾,同时还有现款4000万盾。过年时表哥高兴,来椰城几年才第一次买鸡,而且买两只,还买两公斤猪肉及一些年货。过了年生意越做越旺了,全店满满都是商品,到了1998年4月,听说5-6月份烟涨50%,表哥就将全部现钱 7000万盾买香烟,希望6月份买出去,可多赚一点。21岁的民珠,仪表出众,文静大方,举止更成熟迷人了。XX新村电器厂陈老板的三公子,人品都好,常来店里买东西及招徕电具,认识一年了,父母陪着到店里向民珠求婚。民珠答应了,但提出一个条件:结婚后一定要住在店里陪爸爸做生意。陈老板了解了民珠的家境。就介绍邻居的女儿,四十岁,在银行里工作……。表哥开头不想再结婚经各方周旋,为了民珠的前程也同意了。大家商量决定计划:表哥和陈老板介绍的郭风仙小姐,择吉日於当年8月初6日结婚,民珠和陈老板的三公子,陈平平于年尾12月18日结婚。
表哥的生意更旺盛了,许多货都放在店门外,顾客买东西,有些时候还要排队等,平平看在眼里,就马上从工厂里选一位好工人给民珠店里帮忙。
物品全被抢光民珠被奸污全家葬身火海
1998年5月14日的下午两点钟,两个身体粗黑高大的流氓,带着一群人及一辆卡车,来到表哥店前店前,几十个人同时冲进店里,吆喝怪叫进行抢劫,表哥阻止,马上遭领头的拳打脚踢。不到一句钟,从店前到屋后厅的物品全被抢光,连生活用具都被抢走或破坏,表哥又一次由生活富足的人变成一无所有。民珠躲在墙脚哭泣。6点钟,表哥想做饭,才发现全部用具都没有了,或还留下来的也被打破了,想到外面买食品,周围环境又很恐怖。还好匪徒抢劫时还掉下三个面包,表哥拾起来自己吃了一个,给一个民珠吃,民珠吃了两口就不要了。表哥父女两人余惧未消,不知这次大难是怎么回事。在这住了两年,和邻居原住民的交往也很融洽,和邻组长的友情更深了,组长有什么好吃的都会送一些过来,表哥也常送给他们礼物。晚上七点多钟前门马路上人声杂乱,突然有急迫的敲门声,表哥刚打开门一群十多个粗人,强闯进屋来,两个较年轻的夹着表哥拳打脚踢,把表哥推倒在屋角,不让起来,十多个往后屋闯,不久听到民珠的惨叫声妈妈、爸爸救命啊……不久听到那群畜牲的淫笑声,最后是命令声,玩了把她解决掉!约一个钟头后,他们才一个个离开,没有人限制表哥的行动了,表哥马上到后厅去看民珠,看到民珠赤裸裸的躺在血泊中。表哥马上抱起民珠,发现民珠已经断气死了,高喊一声,天啊!你为什么不长眼睛,表哥自己也晕过去。不久,屋的前厅一声爆炸,全屋变成火海。表哥抱着民珠葬身火海。一个为国家创造业绩,发展农业生产、走向发达至富的家庭,在苏哈多暴政灭绝人性,三次有预谋的驱逐,讹诈,奸淫烧杀的践踏下淹没了。
身历日睹暴政暴行罄竹难书
我是三发县,穷乡僻壤,K村长大的中华民族群体分子,我看到四十年代,刚从中国来到印尼不久的大叔们每天手拿锄头在农田里12到18小时锄地种胡椒的冲天千劲,我父母及兄长每晚一点钟头戴土油灯到胶园去割树胶及收回胶汁到制成胶片,已是中午一点钟了。休息二小时后,下午又到农园去种青菜种胡椒,等等的奋斗过程,体验受剥夺营商权失去生活来源的痛苦;刚创建开学不到一年,拥有550位学生的学校,被政府没收心中的伤痛;我亲眼看到1966年的示威游行,我亲身体会被驱逐离家逃难没有饭吃喝不到水的艰难和困苦;我在1967年5月到12月亲眼看到了,听到了谁在主使大雅族兄弟驱逐华人;从西哇黎、白芒头、鹿邑、山口洋,我看到许多鲜为人知的人间最悲惨的社会活动过程,我还体验到,发现许多华族亲人被困在鹿邑学校里,生命垂危,乞求富有的人派车去接载被拒绝时,我内心的疑惑和愤怒;我也体会到1994年到1996年几个奸商勾结官僚统治收购柑桔,坑害华族亲人柑农的狠毒手段,至少有两位中年农民妇女因为收到卖柑的钱不够还运费,想不通而发疯。亲身经历了1998年黑色五月,事后亲临视察椰城及其周围地区及爪哇各地的受灾情况,唯锡江及棉兰地区我没能力到场了解。相信1998年我们中华族群的商店、工厂及住家在全印尼遭到焚烧、抢劫及破坏的总数超过20,000万间。
为民族和国家前途大家应精诚团结起来
夜半时,我想到现实:我们中华族群,在商场的竞争中个个都是英雄,在社团组织中,一部分人认为自己才是优秀的领导人,坐不到领导位子时,就说三道四或自当主席另起炉灶,或为了个人或一班人的利益而放弃了社团重要的计划,或把社团当自己的公司处理等等不良现象。我相信这都是因为我们几十年没过有理性的正常集体生活而产生的自然现象。只要大家能组织起来,就是好事,只要大家平心静气的共同研究,集体商量,朝着社团利益及民族利益为最高日标前进!明天华社将会成为一个坚固的整体。
为了中华族群共同的未来,我再具体提出一点建议,供各社团精英,社会贤达及慈善家参考:到三发县、孟加影及山口洋地区去扶贫济急施予粮食、衣着及药品,是第一步。为了要彻底解决,西加华人赤贫问题,华社必须成立一个扶贫机构或基金会,以这个机构的名义向三发县或孟加影县政府申请一块地皮(那里的费用很便宜,地方政府特别支持)开发成综合农园,根据申请到该地定居的贫民的工作能力,分配给他们地皮,并在该地面建一间极简单的房子供他们居住,然后引导他们种稻或种其他经济作物,或养家畜,同时帮助他运输及找市场销售,相信经三五年的努力,他们将能自力更生,续而走向繁荣发达。还有一条和吃饭同样重要,那就是教育,教育他们热爱社区,热爱民族,灌输给他们进步的人生观及生活的道德观念,使他们有求进向上的欲望,引导他们积极努力争取奋发图强。
二是扶贫教育工作:首先动员山三孟三地区帮助全区域的贫苦儿童上学。接下来建筑一所拥有耕地的学校,收容孤贫儿童,供给他们吃、住、穿,给他们像普通人一样上学读书,教他们劳动生产,长大了才根据他们的特长分配培养。这些工作虽是任重道远,但对中华族群的前途是有积极作用和深远意义。
从今天起,我们中华族群不要再被当作羔羊,我们不要再用施舍及金钱买来主流社会的虚伪笑脸、要真诚朴实的尊重,我们要唤起民族的复兴及迅猛的崛起。我们要依靠教育充实民族的综合力量,我们要掀起全民族的大团结,共同奋斗,争取公正和平等及应有的尊严。尊贵的各华社领导精英,各大企业家、资本家及慈善家,打开你善良的心扉,为中华族群的前途。为子孙后代铺就一条康庄大道,努力筹策组成一个整体,放弃个人利益,避开分裂的阴影,向着中华大团结的崇高理想和神圣日标迈进。为把辽阔富饶的印度尼西亚建设成公正繁荣、安宁美丽的国家,作更多更大的贡献。
转载自印尼《国际日报》(22/1-28/1/03 连载)